一腔热望,半世求索———有感于画家董保臣的“北方情”


文/胡光
来源:艺盘      时间:2020-06-23

叔本华说:“艺术是人生的花朵。”为了让我的人生如花绽放,不懂艺术的我偏偏喜欢欣赏艺术,而且执拗的认为,不懂并不影响欣赏,审美本来就是多元的,艺术欣赏更是主动的,尽可以去感知、体验、理解、想象、再创造……譬如一个女神,你欣赏她迷恋她,你懂她么?但不懂她并不影响你感受她的“凌波微步,罗袜生尘”,也不影响你愉悦于她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更何况审美感受不一定非是愉悦,也可能是静穆、是颤栗、是痛苦……总之是心动。当然因为不懂,怕跑偏,我经常在网上浏览名画:看达芬奇,领略理性兼浪漫的自由主义的光芒;看拉斐尔,感受宁静和美的柔软博爱的圣母光辉;看梵高,体会孤独和抑郁下一团火样的生命;看莫奈,最轻松愉悦了,用四川话讲“好巴适”,好羡慕哦;看毕加索,我仿佛听见自己说“我要变形啦”……

对名画的欣赏给了我极大的审美享受,但总觉得有那么一丝难以言表的虚空,是因为不能拥有吗?不!细思量,是因为距离,距离遥遥!时空上、题材上,它们距离我都是遥遥。然而,当我看到身边的画家——董保臣老师的画,那种感动来的是那么自然、那种心动来的是那么顺理成章。他的《小院》、他的《家》、他的《秋日的温暖》、他的《北方夏》……他的春夏秋冬,他的院里院外,都是故乡的平原风景,那么熟悉,那么美好,牵动暖暖回忆,引发深深眷恋。很多画作中,人物较少甚或模糊,但不是那种自然面前人生如蝼蚁的渺小,而是另一种“天人合一”,恰如水边的渔父“青箬笠,绿蓑衣”,黑土地上的人们有健康的体魄,质朴的笑脸就够了,个中意境与含义,心领神会。就说那些随形而设的疏落的栅栏吧,自带一种随意闲适,再看大门,都是敞开的,这不正象征着北方的豪迈直爽,开放包容吗?平静不是静止,闲适不是闲散,这是黑土地上的劳动者创造出来的幸福安详。

如果观者认为董保臣画作题材有些单一,貌似都是北方乡村题材,那么我想这正是因为热爱,热爱而专注。听过这样的故事吗?野外,一画家天天来画,农民天天来看。 终于,农民忍不住了:先生,请问你究竟在干什么呢? 画家奇怪地回答:朋友,难道你没有看见我在画画吗? 农民:可是,请问你在画什么呢? 画家更奇怪了。他说:难道你没有看见我在画那棵树吗? 农民说:那棵树不是好好地长在那里吗,你画它干什么呢? 画家竟无言以对。我确定画家不可能对农民说他“澄怀味象”,也不可能说他“寄情于物”,更不能说他想“悦己悦人”,那么干脆说“我喜欢那棵树,所以我画它”好了!这样农民完全可以接受,喜欢、热爱就是最好的理由,也是最强的动力。在董保臣的艺术生命中, 乡情如水如酒如血液,生生不息,一触即发。看过他的一幅参加国展的画叫《远方》,意象很简单:农妇、白菜、小鸡和栅栏。随意安插的栅栏,自由奔跑的鸡,黝黑质朴的农妇,翡然粲然的大白菜,大白菜和农妇一样开朗灿烂的笑着,农妇手提白菜目光投向远方,期待悉堆眼角,幸福弥漫脸庞,知足而乐又憧憬未来,多么鲜活又自然!这乡土是有生命的,是有灵魂的,是生机勃勃的刚健,是昂扬向上的茁壮。若非热爱,何来深情?若非深情,何来创造?画家正是在这样表现生活、创造美、传达美的同时,润物无声的感染者观者。

油画源自西方,但创作源自生活,画家发现美并升华美,手段是多样的。但如董老师所言:“北方平原的气质和生活在这里的人一样,直爽单纯,雄浑大气,通透明亮。”因此笔触简约,构图直截,色彩强烈更有表现力,他还说:“我想在作品中表现出简练纯净的美,这之中应该有浓郁的民族色彩,独具东方的气韵,概括简约的画面关系,朴实的北方火热的生活,我希望在作品中慢慢释放,并将这独特的情感体验贯注在自己的画面之中。”在他的作品中,我看到了现实与抽象的结合,印象与表现的融合,大量高饱和度的颜料,浓墨重彩的粗线条搭建出的现实农村的常见场景,他用色彩将记忆包裹,用印象把现实描绘,其间饱含记忆的厚度,思想的深度,无言之言,真心真意。目之所触,时光的剪影里总有一丝颤动传至心底,让人感动,让人欢喜,美,终可企及。

“天人合一,以人为本,刚健有为,贵和尚中”被国学大师张岱年并列为中国传统文化基本精神的主体内容,作为新时代画家,董保臣不盲从不忘本,以油画为载体,赋之以传统文化和民族精神,故乡是他的根,是他画作的魂,尽管受众受限,但“满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见了月亮”,一腔热望,半世求索,坚守本心,不失本我,套用小林一茶的俳句:故乡啊,挨着碰着,都是澎湃的情,描着画着,都是怒放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