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影莲花里的心灵原乡 ——论毕可燕的山水画


文/李安源
来源:艺盘      时间:2018-07-15

我不无惊讶地发现,毕可燕的山水画,几乎就是在一种不经意与不被期待的时空里渐渐蜕变成型,并在相当短暂的时间里迅速形成固定的图式风貌。当别人还在古今中外的绘画图式中寻找“符号”的时候,她却如同一个快乐的魔术师,在自己独立特行的画面中,创造出许多奇异而灵动的物象。尤其难能可贵的是,她的山水形象语汇的建立,具有较强的原创性与自由性,画家大胆地冲破了传统程式化图像文本的阻隔,在经验与想象中抒写着自己的梦底家山。

毕可燕笔底的山水景观,其原创性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其一为心灵原乡的符号。在她的画面中,漂浮着许多意象性的山水符号:菩提树(我姑且这样称之)、莲花、修竹、峰峦、佛像、楼台,穿梭呼应,多为烟云雾霭所笼罩,弥漫着一层叫人捉摸不定的诡谲气氛。同时,从其画面物形的意象性可以看出,画家对绘画形式语言有着较强的省悟力,她善于将胸中丘壑与现实视丘提炼与熔合,力求去捕捉一种“物我两忘,离形去智”的画面意境。她笔下的树木,皆无具体名目所指,或葱茏如繁花纠葛,或灵动如法轮旋绕,或尖耸如烈焰燃烧,或嶙峋如山人探路,无不流露出女性画家把玩物象的纤细触角。将其放置在整体的山水意象中,这些植物很容易使人联想到佛家的菩提树,根抱太古,舒展离披,吸风玄圃,饮露丹霄。此外,毕可燕在她的很多作品中还有意识地添加上一些莲花、荷叶、竹影等相关元素符号,物象形感尤其简括可人,星星点点随心所欲画出,如夜灯弥散在太虚幻境中,对应着山体中神定气闲的数尊佛像,教人置身于异域的洞天佛地,真幻莫辨。观看毕可燕山水画中的景致,寒花暮云,异石斑驳,山形无接,寺界波分,让人顿起“竹老更生虚籁,池清尤见古源”之感。

其二,智性的笔墨抒情。站在创作者的立场,传统语汇与现代语境的困扰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象纠葛,即对于毕可燕而言,传统文本中的笔墨程式并不能替代笔墨本体潜能的深广性,以至奇之笔写至灵之山,依据的不是对古人图式与笔法的因袭,而是要深入到自己的心灵原乡里捕捉那稍纵即逝的幻象。因此,毕可燕能够大胆地跳出传统山水笔墨的程式窠臼,我用我法,沉醉在近乎魂飞魄散的墨痕中随机应变,随形游走,随形皴擦,大有一种驾驭天地万物为刍狗的胆识与魄力。在泼墨中构筑山水意象,古亦有之,但从坚实的意象中构筑这近似另类、别有洞天的志异山水面目,无不体现了画家对现代视觉图式有着敏锐的直觉与幻想力。诚然,对于年轻的画家而言,毕可燕水墨山水画图式的原创性与熟练性有着一种早熟化的倾向,如何继续强化这一个性化笔墨的表意性,或许将是她的绘画晋入熟境的关键所在。

总体而言,毕可燕山水画的特色在于她比较自由地控制着了外相与心迹的互译性,她以微观而意象的生灵世界来点缀宏观的宇宙洪荒,一草一露,皆以诡谲的形象来传达一种神秘的韵致,意图在芥子须弥里飞舞出墨渍的影姿。她的艺术探索成果,俨然占据着志异山水形式的一隅。由此,将其作品放置于现代艺术人文视野的整体背景中,就有着一种很好的范例意义,显示着中国水墨山水画在当下的无限性发展空间。毋庸置疑,物象与心相的邂逅,将会引导毕可燕在绘画道路上走的更远,同时更重要的是,她将继续从自己的创作中获得艺术与人生的愉悦。

                                             200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