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关系的标志指引着性相的情理功效——与公冶繁省“诗画”的通融


文/忍梵
来源:艺盘      时间:2018-08-09

在这个思潮干涸的时代,人们很难再把什么事物说出令人安心的所以然。大多数人彷徨、迷惘、徒劳,故作姿态,只为了获得肉体上的快感。人活着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去面对事情,人是否会死,死了是否停止面对?我不好去确定。我乐于对任何事保持感觉,游荡其中,毫无计划,遇到同志者,就随性通融!凡此种种可能的关系都被我概念为艺术的线索和功效,在情理之中以生死为界限。我们所经验的世界,立足具体的“心象”中被抽象成“心相”,人与人通过心相得以安详交通。现在遇到公冶繁省,令我心生欢喜。

从心象到心相的念力提升可以给人生某种程度的终极启示。艺术到底是什么?这个或许在别人看着肤浅的问题,常常让我陷入混沌。既然难以具体形容,不妨彻底打碎一切认识论在概念意义上的判断枷锁。我以为,一切心象都是艺术意义上因果归纳的无常心相。人们总是想在任何沟通中把事情以某种方法搞清楚,这恐怕是愚钝的迷惘。人间不自觉的迷惘像一个个死去的自己。人事虽无常,却都在心性发生的情理之中。象由心识,相由心生。人都在追求什么,自以为是的结果又有什么意义,诸多概念和体系如今都似乎语焉不详、走投无路。巨大的压力让人们不堪重负——唯唯否否,真能够坦诚面对,不自欺欺人也实属难能可贵。大千世界的虚妄,用绘画可以澄清吗?我看公冶繁省是干劲十足。干得功效到底如何呢?且去看一看。 

水墨日常心象对个体的历史性标志    

当下很多艺术家,执念于西方现当代抽象形式的泥沼不可自拔,本质上缺乏抽象内容对应的现象意义捕捉。这种局限在形式逻辑图像化显示的机械构建,自觉的摒弃了现代性语境的东方时空坐标,从审美结果上来说是某种程度的“现代化的审美现代性”造成的东方当代审美意识的当代性缺失。这是以工业科技、电子信息发展为标准的西方文明在滞后的文明群体秩序中的形而下(唯物)报应。但个体的觉悟对群体文明的腐朽具有不可限量的反叛和催生,这是我一贯坚持的意见。 绘画图式如果不能反应时代个体——群体的文化心理,其艺术史意义上的历史性就显得空虚。

以汉字书法为基因的华夏文化基因,具有抽象图式的天然意味,其表示和衍生的可能充满对终极的深远触及。公冶繁省曾提出“模糊汉字”的艺术观念,并从理论和艺术本体上有了情理丰富的阐释。窃以为他的艺术观念,颇有东方气息的宗教精神,更应该算是一种东方视域的当代呼应。公冶繁省模糊汉字的水墨探索是对抽象观念在艺术表达上的一种加速度,形成以当代语境为着落的东方美学自在生发。抽象应该是把握真相最可靠的途经。抽象的程度愈高,愈能探赜索隐,不可预期得觉察到事物的本质。而当下多数所谓“水墨”仅仅是工具符合东方意义的僵化堆砌,在现象的阐释中松散流俗。如果与书法意味的绘画比较,可以着重的概括为缺乏“笔势”,这是略懂书法审美情趣者普通的认识。

书法意义下的笔势应该是通过情理化的富有节律的乐感想象,从而将人性的审美意识抽象反应的随机事件,这种想象是跳跃式的对时间观念的剪辑和凝聚。再者,书法的线质具有内在的空间感,在浓淡、曲直、枯润、急迟、方圆等对立矛盾中,导致时间意义上的空间幻化相生,妙趣无穷,构成绘画形象的高度简约。使得日常流俗在有意义的审美情理中产生超越功利的精神愉悦,给人崇高神秘的刺激。这是东方美学把捉和认识宇宙的独特方法。公冶繁省的绘画长期孳乳在书法技术系统里自然焕发,是个体存在的因果机遇,显示出从技近乎道的日常生命感悟。

观自在菩萨,如观万物,向内而求,悲欣婆娑,不论恬淡素雅抑或惊心悲壮,都无非般若欢喜。如果没有心性的澄澈悟道,只图追求艺术(技术)精深,也只能算是知见障。真正的艺术家应该志不在艺术,而凌驾艺术之上反观艺术,绸缪群体秩序的周全,然后个性鲜明的生活。艺术家如果假艺术度己度人,超越欲望享受的荆棘,可谓功德无量。其结果才是艺术与它物存在的殊途同归的大道。此道业障重重,但我察觉公冶繁省已在途中悲欣无住。生死之迹,无来无往。俱在他水墨映照的心象——心相的应化通道中。

栖居在现象中的修行

公冶繁省的“心象系列”作品,是从诗歌到绘画的圆满贯通。心生性相,一念三千。无常诸法,皆有因缘。其艺术表示的浩繁信息源流可以概括为当下人文环境和自然环境的矛盾集合,但对于时间——空间的认识界限具有无穷大(小)的知觉。在知识的洪流中如如不动,生发着心相的坛场。繁华世界,无有分别。一切踪迹,尽发菩提心。会心处,却不着痕迹,空寂圆融。这就构成了在终极方向上的现实个性“般若”。公冶繁省的诗歌大体上是以内容为内核的精神发散,抽象的念力贯通在人文与自然熔铸的机锋,震慑虚妄。进而,有机缘收敛变相成绘画形式逻辑上的抽象。二者的交合对人的当下认识具有醍醐灌顶的功效。

从诗歌到绘画,刹那的行为意识指引着万古长空的关系。衣食住行,生老病死,人们挣扎在尘网不可自拔,大多数死不瞑目。言行——何去何从。语言的幽径使徜徉的步履感到局限,工具的操作驱散了语言沉积笼罩在性相上的迷雾。现象在若隐若现中撩拨着人对生活的欲求,这种和谐貌似让人不断获得信心。从现象到现象,这或许都是公冶繁省情理之中的修行。黑暗中闪耀的灯塔,是灵与肉的双翅翱翔在欲望之野。公冶繁省的绘画不会让有欲求的人得到准确目的,栖居在抽象的现象世界,仅仅纯然修行。

他是他的诗性的天全,在水墨的抽象中认识世界,不是具体的认识应对,而是对日常现象悲欣交集的无常超度,从情理距离上安慰苍生。使得人性对真相的把握运行在实在的轨迹上。我们在空间的虚妄中解释时间的顺序,很多人业障充斥,执迷不悟。公冶繁省是自己实在的诗的生活。我是我的诗。其中栖息着我们寂静的热闹。天全如一。 

抽象遭遇的生命惯性   

当下艺术所谓的新鲜,可以概括为色情的、暴力的、借尸还魂的(死咬技术)、文青癖……不胜枚举,给人动荡不安的轻浮之感。我觉得真正在艺术上发生的审美结果,不论美丑,应该归于恬淡寂然的隽永沉思。绘画作品以形式逻辑图像化的排列组合为表现,对内容进行趋于事物本质意义的协调承载。其表现都是抽象程度上的偶然与必然的操作惯性。审美的不断重复确定了艺术在艺术史中的当代生命力,也从个体各自的审美结果上保障了群体现实生活的崇高意志。艺术史犹如一棵根深叶茂的参天大树,其枝干由无数艺术的创作——完成——审美过程真实的勾勒着。茫茫人际就是那繁多的叶子,春来秋去,它们何曾沉思过繁华落尽的枯槁所酝酿过的生机。

公冶繁性绘画在书法艺术的营养下,有自己鲜活自然的生机。一眼望去,扑朔迷离的画面中,唯有对时空的沉思。我常对自己的生命在想象的抽象中做无限假设,这些假设被我认为是实在的快乐。此时,与公冶繁省的画境不期而遇。

公冶繁省对当下生活场景尤为关注。工业的破坏、科技的进步、人性的堕落——未来的迷茫,无非性相因果。现实对精神的挤压,让人们极度焦虑,冲突和异化的飓风高频猛烈的袭来。在公冶繁省以毛笔、水墨、宣纸为工具、材质的行为操作导致的抽象形式里,我感到的是幽深、清和、澄明、静穆、淳朴的生活指引。抽象的图案在审美的具体场景中溶解、启示、惊醒迷惑的人性,这种宗教意味的当下灵性钩沉,足矣震慑无所适从,惶惶不安的迷途个体,对群体秩序的危机起到治疗的作用。艺术家的生活方式到底是为了救人还是救己。我想公冶繁省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呐喊着人性灵光,将自我的存在嵌入公共秩序的日常漩涡中,打捞文明的法身。

对于公冶繁省在绘画创作过程中的信息掇取,我们只能理出抽象的条理。这给人在审美情景下的精神刺激,几乎完全摆脱其绘画本体,让人心生出无数念头。在他的“心象系列”作品中,心象是人性在当下生活遭遇的多维度反弹,是对个体到群体秩序的丰富知觉。如梦如幻,色色空空。在人们生活自以为是的具体操作过程中,一切似乎都是远离实在的盲目消耗。迷惘的生活惯性,让人们陷入不可自拔的虚幻。公冶繁省通过绘画的可能性,对心象的经验世界尝试超越经验的实在剥离,这种超越人体官能和科学实证认识测量的抽象结果,令人精神振奋的同时,也得到肉体现实的欲望冷却。他的诗歌和水墨对现象世界的抽象诠释,唤醒了事物本质在自我生命惯性里的圆满映照。或许,更是寄托着他对群体秩序悲欣交集的现实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