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一幅山水画,带给我“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的感觉,直到走进季伟林的画室。两大幅精美的作品悬挂在墙上:第一幅是平日常能见到的普通山水,一笔一划都显出深厚的功底;第二幅就有些不懂了,山不再是山,水也不再是常规意义上的水。季伟林说,到现在,他的画经历了三个阶段,这两幅代表了他的前两个阶段。接着,他展示出了代表现阶段的作品。那是一幅充满美感,却根本无法想象的画作——的确是中国传统山水画,但却是“几何化”组成的山水,透过画中的一圆、一方,既能感受到中国传统艺术的魅力,又被西方思维的精确、严谨所围绕。
跟着市场走
“我的画作的三个阶段,都是迎合市场的结果。”季伟林说,跟着市场走,却不被市场上的大众作品所影响,自己不断思考、不断创新,从而形成了自己的创作方式,最后也获得了市场的认可。
季伟林在1989年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后毕业于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生山水班。早期跟随启蒙老师叶俊德和林一鹤学习油画,深受姚耕云、李震坚、孔仲起、李子侯等诸多老师的影响。毕业后,他遍历名山大川,师学诸家,还在2005年初到瑞典工作学习。科班出身的功底和丰富的阅历,让他在绘画方面显得格外博学。
季伟林说,他第一阶段的山水画是靠气势取胜的,深受普通百姓的喜爱。大家画同样的山水画,谁的气势足,谁就占领了市场。“气脉为上,境阔势远”这八个字概括出了季伟林作品的特点。
“绘画作为空间和视觉艺术,画中内在的气流引动起虚实、节奏、韵律的表现,一定的方向感或趋势,这就是阴阳五行艺术效果。然而,不仅是山形的笔墨,重要的是无形与无笔空间位置的生机,以及时间传递和环境与人的精神影响。”在季伟林看来,中国阴阳五行绘画艺术贯彻的过程悠远流长,尤其是唐宋时期,由于对地理学的敏锐和信仰,画家们更是深刻地把握了画中的阴阳五行的关系,卫贤的《高士图》、荆浩的《匡庐图》、许道宁的《渔父图》等,无不体现出“画中有阴阳五行艺术”。
“只有将中国的山水画与阴阳五行说联系到一起,创作出符合中国人的思想律和审美观念的画作,才是一种‘吉祥云覆而势不可灭’的艺术。”季伟林说。
季伟林称自己第二阶段的画作为“学术型山水画”,靠学术上的语言为支撑,进行学术上的“说道”。艺术家徐恩存曾评价他:成功地把自己对存在世界的体验和感受转换为洽切的形式、语言,使笔下的山水、人物等得以在元气淋漓中获得充分表现;他把客观物象转换为近乎抽象的心象,一切都在筛选、取舍、归纳与简纳中给以净化,使笔下的意象充满了主观性、心灵特点和符号意义。
季伟林的画丰富而空灵,从内容到表现形式,都有很大的突破。“品味季伟林的绘画作品,不是狭隘的视野和实景,不是站在地面上平视的景物和空间,而是借不动的形象来表现灵动的心。是有形的空间和无形的生命、是宇宙自然和有限生命合而为一的蓬勃生气,他所描绘的山石树木是松弛虚灵的,没有紧张的对立,没有拘谨的情绪,是天人合一的目所顾盼、身心流连的层层山叠叠水,是‘尺幅之中写千里之景,而重重景象虚灵绵邈,有如远寺钟声,空中回荡’。”石平对季伟林的画也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季伟林的近作,都是属于第三阶段的作品。他将中国传统山水“几何化”,既有中国传统笔墨又有西方的审美逻辑。有作为的画家就在于去创造、改变、发现新的艺术表现形式,用心去感知世界,去接近自然,走近自然。季伟林说:“我是研究学术出身的,但是作为画家一定要以绘画为主,学术为辅。”
选择几何来绘画
如今,创新已经被认为是最重要的艺术特质,创新的能力不仅是认识的能力,也是构成力与创造力。季伟林是业内公认的勤奋而有悟性的画家,他不断地研读传统,更不断地追求艺术的创新。
一盆花栽在盆景中,花盆是圆的或者方的,而花是自由的,它渐渐从花盆中离开,与山水融为一体。再后来,画面演变成了各种不同的几何图形,与山水云树融洽地结合在一起。一张张画作翻开来,季伟林画作的发展变化也呈现在眼前。这是现代画家生活和创作现代化、世界化的结果。
“市场是千变万化的,没有创新是绝对不行的。所谓创新,既不能离开传统,又要迎合当代的眼光。”季伟林说。在他现在的作品中,几何要突破山水,山水又要突破几何,既是几何型,又是突破型,既有气势又有连续性。
利用方圆把画面中的山、水、云相隔,利用树或云等要素又来打破方框,两者相互穿插。每一个几何图形内都是一个微缩的天下,一个个几何图形又构成了一副完整的山水画。这种将东方的审美感与西方语言相结合所形成的效果,无疑是符合季伟林定义中的创新的。
除了几何图形,季伟林还用家居来组成画面语言。一把圈椅出现在画面的醒目位置,椅子上有山有水,背后也是连绵不绝的山、水和树木,天空中飘着云。这幅画的寓意是坐江山,深受商人的喜爱。这样的作品,季伟林画了很多,都是圈椅、花瓶、水壶等在他画室可以看到的用品,组成了一个系列。
“我现阶段的作品主要研究的是山水画的手段、风格,在创作时考虑的多是用哪些几何图形,用什么形式来破几何图形,如何通过树、山、云、房来形成审美观念,增强审美性。”季伟林说。
为了实现绘画作品的构图美学和视觉美学,季伟林还尝试在画中留有大片空白,用文字来填补,形成了一种新的创作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