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4月19日,最后一位红色娘子军老战士卢业香,在海南琼海家中去世,享年100岁。听闻这一消息,早已决定以红色娘子军老战士群像为题材参加全国美展的画家刘培军,加快了创作进程。两个多月后,《血色青春》落笔完成,不久后成功入选第12届全国美展。
了解刘培军的人都知道,他选择红色娘子军老战士这一红色军旅题材,是一个必然,他也是这一题材创作最恰当的候选人之一。名字中带个“军”字的刘培军是军人的后代,祖籍山东、后在西北长大的他也曾从军,且在部队开始了美术生涯,但由于不满足于仅仅当个宣传兵,又拥有一个去美院读书、从事专业美术创作的梦想,他放弃了部队提干的机会,几经挫折终于考进了西安美院国画系。此后分配到青海文化厅后,又不安心当公务员,海南要建省的消息传来,他又毅然闯海。迭遭变故后,刘培军海南情结未变,艺术梦想坚守,虽年过五十,但他以其在国内外游历、闯荡的丰富阅历,赴京在中国画院刘大为工作室进修绘画后提升的笔墨功底,以及贯穿始终的好强好胜的刚猛硬气,汇聚在一起,形成了强大的合流。这也为他理解红色娘子军老战士这一横跨20世纪近百年历史的英雄团体提供了基础。她们参军时苦大仇深、激情满怀却又懵懵懂懂,此后世事无常,她们既享有历史殊荣又惨遭历史变故,她们曾被拔高也曾遭怀疑甚至被恶搞……有性格、经历的心心相印,刘培军似已胜算在握,可他仍然又从大量的文字、图片、影像资料中去更多地了解红色娘子军老战士的经历,揣摩她们的心路历程,他还几赴红色娘子军纪念馆,与老战士交谈,为老战士写生。这样掌握了第一手资料,再加上内心情感的真诚投入,《红色青春》就此应运而生!
虽说是《血色青春》,可刘培军并没有去想像性地描绘娘子军“战火中的青春”,而是选择了“烈士暮年”的群像。此时,青春之于她们,已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但是青春永恒,何况是有过如此璀璨青春的娘子军老战士呢!于是我们看到在一面红色旗帜下,回首往事的十余个老战士,每个人可都是有名有姓,有真实图像资料作基础的,面对往事,却又各有各的个性、神情,有的冷峻,有的深邃,有的安祥,有的执着,有的平和,有的淡然,有的豁达,有的留恋,有的兴奋,有的欣慰,有的悲悯……这些神情背后,既有红色娘子军在白云苍狗般的20世纪起伏变幻的历史,也有她们每个人曲折坎坷的人生经历。
有了这样的情感投入,也有了这样的精神历练,或许格外重要的,还有刘培军不同凡响的笔墨表达!曾看过他的写生和线描作品,对其彪悍、厚重、浑朴大气的笔墨语言,短时间内迅速抓住描绘对象性格特质的线描功夫,留下过深刻的印象。《血色青春》这样的大型主题性创作,刘培军还未能纵情恣肆地展现他以“写”为标志的笔墨功力,但是细看画面就可知道,像娘子军老战士脸部、手部的褶皱,都是用富于中国书法节奏韵律的线去一笔一笔“写”出来的,它不是那种不动声色素描式的精心描绘,而是颇具激情状态下,每每是疾速却又有把握、一击中的的书写。当然,像服装等处理上,刘培军还比较重视明暗关系,略显拘谨了些。可我看过他的人物写生作品中,很喜欢那些借鉴黄宾虹山水画法的各种线的皴擦点染的交响。个人以为,如果他把自己笔墨的十八般武艺用上,再在大幅作品戏剧呈现方面下功夫的话,作品的水准境界还可进一步得到提高。
瑕不掩瑜,《血色青春》是近年来难得的主题性佳作,它带给人们前行的动力,也带给人们深刻的思考,其艺术感染力同样十分强大,为中国画人物画创作贡献了自己的笔墨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