轶事|古今名家卖字画,各有各招!


来源:      时间:2017-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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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格指书画家出售作品所列价目标准,又称润例、润约和笔单等。制订润格的好处在于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也可以使得一些“小气鬼”望而却步,省却很多精力。润笔费的报酬标准又因诗、文、书、画的类别而异,各种不同的类别中又因其规格(比如诗、文的长短,书、画的尺寸大小)而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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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书画史上就有几位大师有着“标新立异”的润格。其中,有人在“润格”措辞上“不留情面”,也有人“情致温和”,总之,各有各的方式,也各有各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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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9年(清朝乾隆二十四年)的一天,画家郑板桥在扬州轰动了一把,他打出笔榜,公布了自己字画的收费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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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段开门见山,明码标价:

大幅六两,中幅四两,

书条对联一两,

扇子斗方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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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州博物馆藏

 第二段说别送礼,直接给银子:

凡送礼物食物,

总不如白银为妙。

盖公之所送,

未必弟之所好也。

若送现银,则中心喜乐,

书画皆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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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段说不能赊账,也不陪聊天:

礼物既属纠缠,

赊欠犹恐赖账。

年老神疲,

不能陪诸君子作无益语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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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附诗一首,强调买卖双方的两厢情愿:

画竹多于买竹钱,

纸高六尺价三千。

任渠话旧论交接,

只当秋风过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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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书画作品的经济价值的独立性越来越被人们所认可,金石书画润例被社会广泛接纳,至民国时期,润格已经成为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 北京文史作家通过对民国时期书画家润格的考察,得出结论,那个时代订润格的人大致有五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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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海,画家订润例的风气尤盛。一代宗师吴昌硕作为近代中国书画金石界的领袖,当时其润格更是一览众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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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3年吴昌硕订《缶庐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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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1922年,78岁的吴昌硕重新推出的“缶庐润格”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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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张润例来看,吴昌硕书画的价格涨幅是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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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做木匠的时候起,齐白石就靠手艺吃饭,所以他卖画卖印从不耻于要钱。齐白石最早的润格是1902年清末诗人樊樊山给他定的篆刻润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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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居北京后,齐白石多自定润格,在他客厅里,长期挂着1920年写的一张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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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还有一张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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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白石卖画卖印,从不讲情面,除极个别亲友外。不论是谁,都要照价付酬,不能赊,不能减。齐白石有时请别人(如樊樊山、林纾等)写序文、题辞或纪念文章,也都依照对方的润例付酬,所谓“好朋友,明算账”,一点也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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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决不为钱而放弃自己的艺术追求。初到北京、还租住在法源寺时候,就写过这样一个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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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告白显示了齐白石孤傲不同流俗的一面,画要卖钱,但不丧失基本的自由,不能被人驱使。诚然,为了挣钱,他有时也不得不迁就顾主,但正是靠了对艺术自由、个人志趣和独立人格的追求,才成就了他的杰出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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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期间,齐白石厌于日伪人员的纠缠,对卖画卖印有所控制。1940年,曾在大门上贴出一张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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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卖画,而是明言不愿意和日伪人员打交道。这样的告白,无一不表现了白石老人的勇气和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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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七十多岁时,因苦思作画而少休息,说:“病倦交加,故将润格增加。”在他家的客厅里,挂着他亲笔书写的稿费标准,明码标价,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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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一人来求画,但数数荷包里的钱,只够买一只半虾,但他想得到齐白石亲笔画的两只虾。齐白石说:“我一生受苦,从童年至今,所以钱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没钱,怎么生活呢?”然后接过钱说:“放心,一定让你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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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齐白石挥笔作画。先画了一只正在水边嬉戏的虾,活灵活现;又在旁边,画了一只在水面上只露出上半身的虾,下半身被层层水波挡住,惟妙惟肖。两人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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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白石就这样巧妙地满足了来客的要求,同时又严格遵守了自己拟定的稿费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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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小石,晚年别号子夏、沙公。国学大师,兼为文字学家、文学家、史学家、书法家、艺术家。曾任金陵大学教授,中央大学中文系教授兼系主任、文学院院长,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兼系主任,文学院院长,南京大学图书馆馆长,与陈中凡、汪辟疆并称南大中文系“三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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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幅:四尺每幅二元,五尺三元,六尺四元,七尺五元,八尺八元,丈十二元,丈二尺十四元。

  楹联:同堂幅

  屏风:四尺至五尺每幅二元,六尺三元,七尺四元,八尺五元,丈十二元,丈二尺十四元。

  琴条、横披:同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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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团扇:每柄一元,折扇倍之。

   名刺:每字一元。

   书眉、册首、铜牌:半于名刺。

   榜书、斋额:每方尺二元,至三尺者每尺三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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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册子:每页一元。卷子:每尺一元。

   寿屏:每堂百元。

   金石题跋:每通三十元。

   索好碑志寿文及诸杂文者其值别议。

   书碑志:别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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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索篆隶者:视原直加倍。

   泥金笺:加倍

   堂福屏联书:来文者加倍

   磨墨费:原直十之一

   收件处:四马路麦圈震亚书局;北四川路清云里五弄底安定里

   二十五号清道人寓;上海各大纸号;南昌张宝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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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年3月16日晨病逝于江苏省工人医院,享年74岁。胡小石先生有遗言:藏书赠南京大学图书馆,所藏文物捐赠南京博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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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的润格多是贴在自家屋里,但也有人“厚着脸皮”在公开刊物发表,比如丰子恺先生。民国时期,他曾公开在名刊《论语》上公布自己的润格及准则:


漫画(一方尺以内)每幅八十万元。册页(一方尺)每幅八十万元,立幅或横幅,以纸面大小计,毎方尺八十万元。(例如普通小立方两方尺,即一百六十万元。余例推。)扇面与册页同。指定题材者加倍。其余另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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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润照画减半。对联四尺八十万元五尺一百万元,六尺一百二十万元。指定题材者加倍另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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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件先润后墨,半个月取件,或寄件。漫画不须送纸,其余纸请自备,或附款待买亦可。外部请附回件邮资。广告祝寿贺婚等字画,除特例外恕不应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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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所刊润格来看,其中所言还是颇为详尽的。丰子恺在同时期出版的《论语》半月刊中,也刊登过类似的例润,内容基本相同,不同的是还刊登了丰子恺在杭州的地址:杭州静江路八十五号。看来丰子恺卖画为真,并不是作秀。而且,由于通货膨胀、物价飞涨,丰子恺不得不以卖画来补贴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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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四十年代后期,即抗战胜利以后,社会上通行的货币为法币,1946年初,法币一百元相当于现在人民币一元,但由于社会的动荡不安,加剧了物价飞涨和通货膨胀,到了1948年8月,五六万元才合现人民币一元。这样算起来,丰子恺的漫画润格可以说是很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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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子恺这种赋予生活以诗意,融于宗教佛学思想,将古典诗词生活化,用几根线条就能把人物、风景画得栩栩如生的抒情漫画风格,和残酷的现实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虽在旧时代,画家卖画和文人卖文一样,是很正常的事,但落在丰子恺身上,透着一种辛酸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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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千可以说是20世纪中国画坛最具传奇色彩的国画大师,其泼墨泼彩画风的开创更是国画技法跃上新台阶的标志,使得世界艺坛为之震动,中国山水画进入一个崭新的时代!从近几年的拍场记录来看,张大千的画作也是极受藏家追捧,拍卖价格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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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参照上世纪时张大千的作画润例,与他哥哥张善孖以及吴昌硕等人却不可同日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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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6年,张大千推出他的首份润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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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价钱对当时中上收入的家庭来说是什么概念呢?王中秀先生在 《近现代金石书画家润例 》 的序言中,曾全文摘录一位名叫沈毓龄的人所记1934年5月他的家庭收支细目,颇能说明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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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为某洋行的高级职员 ( 经理 ) , 1929年3月的薪水为55元, 1930年10月为 64元, 1934年为91元,应当属于中产阶级的收入,而这个月他的总开支为 161.97元,其中43元为定期储蓄,属非日用生活开支,其他均为正常日用开支,显然入不敷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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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可知,一位洋行的高级职员当年若要购买一幅张大千的画仍然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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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孟海订润格时还不到30岁,润格里涉及的书、印、文,即使是久负盛名的艺坛老手,亦不敢贸然以书印文三项同时面世,足证英年才高的沙孟海勃勃雄心,他晚年以一手高迈浑厚的榜书独步艺坛实非无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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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孟海润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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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年未三十,胸无墨气,赧颜粥文,必遘世訾。然索者既伙,辞之不获,而一文之成,动彻昏晓,其为艰苦,视上二者何啻什倍。夫夺作书治印之时以为文辞,而不获与作书治印同其劳酬,亦事之不平者也。书印约讫,殿以文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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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俨少,又名砥,字宛若。中国现代著名国画大师,有“上海书画三杰”之誉。与李可染南北并称“南陆北李”。擅画山水,尤善于发挥用笔效能,兼作人物、花卉,书法亦独创一格。

陆俨少润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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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老体弱、精神衰退,谢绝一切无报酬笔墨劳动以限示。


山水画每平方尺一千五百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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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竹梅花每平方尺五百美元;

书法对联每副四千港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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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幅每平方尺二千港币;


题字诗堂每件三千港币,以四字为限,过此面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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匾额每件六千港元;


书法手卷每平方尺三千港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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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价格为作者净得数,所有调节等税概由求者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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