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如其人是人们评论作品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大体上说画风就如人的品格。诚然,个人的成长环境、学识结构、修养会影响绘画风格。这话也不全对,但代表了大多数画家作品与自身的状态。
青年画家郑薇生于陇上,求学于长安。她有着陇上人特有的朴实无华,这在她的作品中也有所体现。求学长安时受教于西安美术学院国画系教授陈国勇先生,在先生的指导下完成了研究生学业。7年间从临摹到写生,再到创作,系统的训练奠定了坚实的艺术基础。毕业后进入到专业的创作机构,这是一个很好地平台,也是有压力的。信息时代,“成才焦虑症”是年轻人多少都有的,创新毕竟是谁都期望的。艺术理论家林木曾对美术界的创新做以归纳:“ 一方面我们中国人已不太习惯创新,而喜欢跟风。我们习惯让外国人去创新,而我们则跟风,当然我们也决不自称跟风,我们称“借鉴”。“另一类“创新”或可雅称为“样式主义”,亦可俗称为“装怪”。亦即你挖空心思发明出一种不同于人的新样式,你就创新了。”林先生针对这两种特点:“借鉴”并迅速中国化,这是一种便宜省事的创新。一些东西在西方虽然不新,但在中国就可以新。“样式主义”这种创新者大多熟悉当代画坛的风格流派,他在各种风格样式中走钢丝钻空隙,东取西凑,在材料、工具、技法上反复试验,直至一种独特样式成功为止。客观上说,这类创新者倒是在真创,是凭借个人的钻研和辛苦,自主地去发明出一种新来,也不容易。这种人也真容易走向成功”。
对于这两种方法“借鉴”较多的出现在了油画、装置等艺术中,而“样式主义”广泛的出现在各个画种。中国画尤甚。因此挖空心思的去求异求新去创造一种新颖的图式仿佛成为了一种历史使命。可在此过程中失去了自我对形式真实感悟,倚重图式新颖,甚至不惜失去国画特有文化脉络。马克思罗樾增说:“当马踏飞燕的形象一旦确立,后来的中国艺术家是在此基础上不断做以渐进式的修正”。在中国绘画中的“渐进式修正”实则是一种从理念到技法的逐渐完善与发展。从“骨法用笔”到“笔、墨”再到“五笔七墨”,从“传神”到“图真”,这些技法、理念反复强调多是自然而然的的去传达“山川”之精神,去表达自我对山川的感悟。正如石涛所言:山川使予代言,予亦脱胎于山川。
郑薇在本科毕业创作时完成《在希望的前野上》,传统的青绿山水手法,却是朴实的田野劳动场面。此作品后发表于《西北美术》,作品已经展现了郑薇造境的方向,是寻常不过的山野阡陌。这种来源于写生的创作路数不是直接去表现乡野劳作,而是将人与自然紧密相连的感知诚挚地抒写出来。
读研期间的作品大多呈现出对传统青绿山水的传承与突破的尝试,作品中有许多的以色当墨的技法。图式上也能看到陈国勇先生的影响,陈先生向来注重色、墨相结合的理念深深地影响着门下弟子,“近朱者赤”,这种影响是必然的。
郑薇在结束学业之后返回陇上顺利的进入画院,正式开始了她自己探索。本是陇上人士,对陇塬自然而然有着一种亲切与敏锐。陇塬的苍茫,一种岁月的沧桑与厚重,郑薇用浅绛的设色方法,却不是传统文人笔下的轻描淡写的设色,恰恰是浓浓的、厚厚的。这种“浓妆”不是用色以求画面的色彩块面的冲击力来达到吸引眼球的目的。这是情感和形式之间的关系的探索,也是对景与境的把握尝试。
对陇塬的深爱,促使她不断的走进广袤的山川,把自己与陇塬的交流通过笔墨朴实无华的展现出来。凝练的笔墨不再像以前的繁密,多了些轻松。这种轻松是深刻的体会之后取舍画面显出了一种沉淀后的带直观感受的纯粹的陇塬印象。
在长安求学的画人,都绕不过长安画派的主张:“一手伸向生活,一手伸向传统”。传统是一种典范,提供一种前人总结后的典范,包涵精神,技法,研究方法。而生活,首先是对生生不息的万物生灵,再是去体会这多姿多彩的世界。画家在这两个基础上建立起自己的语言。这种语言的诞生不是传统与写生的简单组合,是不断地感悟、整合,启发,再创造。郑薇的创作方法是遵循了正统的“临摹——写生——创作”的模式,她在寻求自己的画面语言时恪守“道法自然”,在不急不躁中不跟风用流行画法,不挖空心思的哗从取宠,心平气和地用自己感受去寻求笔墨形式和情感之间契合度。这种自然而然寻求奠定她目前的清新自然的画风。“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郑薇在陇塬的这一陌上,缓缓的回归自己的精神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