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一群俊朗有清气,以前曾见其作意笔花鸟小品,笔致利落,颇似其人;后又见其人物小品和连环画作品,令我等又生刮目之感,而对他本人而言,可能更醉心的是山水画。
燕一群生于曲阜,幼承家学。孔子故里独特的人文地理环境,加之父辈的指授,让他在绘画艺术天地中得独厚滋养。家乡儒家文化的沉郁、古代建筑的典雅、千年桧柏的苍虬、汉魏石刻的雄浑……都深深吸引着他。他写桧柏,勾重檐,习汉碑,仰望大成而慕庙堂之气,漫步神道而生幽古之思。寒来暑往,秋去春回,二十多年,他积攒了十余本写生册。长期写生,反复体味,他逐渐摸索出一些古柏的表现方法。他用苍润互生的笔法书写枝干疖疤,遒劲中透露出沧桑;用焦墨积墨法皴点柏叶,苍郁浑然;空白错落其间,建筑或隐或显。他笔下的古柏没有阴森恐怖之感,而多儒雅、温润之意。他创作的巨幅古柏图在西安美院研究生毕业创作展中获得好评,也自在情理和意料之中了。
燕一群对绘画有悟性,他的作品不时透露出这一点。我曾多次跟朋友们提到这一点,对方似乎也都没表示过异议。悟性,大概是做好每一件事情所不可或缺的,对于艺术尤其如此。古人讲“中得心源”,大概也含有这一方面的意思。但同时我们也不得不需要注意到另一方面,即“外师造化”。张璪将两者并列来讲,实际上是从某种角度将山水画创作的过程分明开来,指出了山水画的部分来源和创作过程的某个阶段。写生,对二十世纪以来的山水画家尤其具有“意义”,虽然我并不太愿意认为现在的写生就是完全意义上的张璪本意,也不认为现在的山水写生就是这一时期的时代特征——我更愿意承认其为波普尔爵士所说的情景逻辑的表现。作为身在这一情景逻辑之中的燕一群,自然也就不能完全“置身度外”。他入武陵,登黄山,游崂山,并六赴太行,每次归来都是画稿盈箧,不可谓不下功夫;而在西安美院的研究生学习则使他得以潜心临摹探究宋元山水,尤其对李成传派山水画进行探研。应该说,现代写生和传统程式,这当代画家一般所认为的最重要的两个方面,燕一群都具备了,这就部分地为他山水画风格的形成提供了可能。事实也是如此,燕一群力求将传统与“现代”这两个原本相互背离相互矛盾的方面拧结起来,引入自己的画面,以期形成自己的山水画风格。
艺术的路很漫长,可喜的是,燕一群一直在矻矻前行。
癸巳中秋于惠新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