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世界——未君的画语文心


文/盛景华
来源:艺盘      时间:2018-09-19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语出唐蜗寄题庐山东林寺三笑庭联:“桥跨虎溪,三教三源流,三人三笑语;莲开僧舍,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据《佛典》记载,昔时佛祖拈花,惟迦叶微笑,既而步往极乐。能从一朵花的一颦一笑中参透世界,继而得升天堂,这是怎样的境界!不知为什么,每读未君的诗画,很自然的我就联想到“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的偈语,我把这种巧合看成是缘分。

最初结识未君是因为文学,未君是个地道的文学青年,专事绘画之前他写作诗歌、散文,并在很多文学期刊发表,还出版文学作品集《欲望的城市》。我和未君生长在同一个城市,一直以来,我的本职工作就是报社的副刊编辑,在我主编《桃花江》、《龙麟茶馆》等文学栏目期间,未君是我的重点作者。

也不知什么时候,未君突然转向绘画,而且一发不可收拾。这些年,他当过杂志编辑,做过大学老师,辗转工作于珠三角,又求学于天津美术学院,最后定居北京。未君一步一个脚印,勤思苦练,且转益多师终有所获。我感觉他似乎是在“一夜之间”便打通了“六脉”,荣誉、功名接踵而至,尤其是最近几年,他在中国人民大学画院当起了教授带起了高研班。很显然,他已然在中国画坛崭露头角。

不忘初心,这是未君为人为艺的本色。

联曰:“名画要如诗句读,古琴兼作水声听”。读未君的绘画作品就像读“诗”,他的画里,“诗情、诗眼、诗意”无处不在。记得未君说过:“我画紫藤,迄今算起来已有十多年了,我总是不厌其烦,情有独钟地把紫藤花无数次放进我的作品里,无数次在紫藤花架下构思我的春秋岁月;我更是无数次把自己藏于紫藤树下,藏于紫藤花丛中,我时常因此忘了我自己,我以为自己就是其中一朵,我以为我就是花架下那一只看似悠闲的雀,我以为在花的芬芳中,花不待月月自来……”有着如此情怀的作品,我想,那当然是“诗”了。

“画家本质是诗人”。这是我对未君及其艺术的真切的认识。我一直以为,人们无论做什么事,做久了都会产生惯性,许是惯性使然,未君作书、作画总是习惯了“从诗歌出发”。 “从诗歌出发”显然已成为未君艺术创作的一种独特的语言图式。因了这一图式,未君的画可居可游,经得起品读,耐得住把玩。且由此与常人拉开了雅俗的距离,脱离了市井之态、尘嚣之气,从而变得隽永、蕴藉、文气斐然。未君的重彩花鸟画虽然设色浓艳,雍容华贵却不油腻。这一点恰恰是他的作品最可人之处。观其画作,就像打量一个经过精心打扮过的贵妇,精精致致而又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间尽显涵养和高贵气质。

我和未君乃同门师兄弟,我们的老师林凡先生在评价未君的作品时说过这样一段话:“未君的作品,给我的印象是内蕴、含蓄、优容、圆融,当然还有他必须重视的其他方面的东西。人的修为,应该有多种多样,不能强求一律。而中国传统文人特别强调的几点,特别高看的几点,仍然是离不开作为学问的这一重要基点。历代文人对“含蓄”存有特别的解读,晚唐诗人司空图的《二十四诗品》中就有专门章节谈到这点。《庄子》也说过“含哺而熙”,都是说含而藏,含有深意,藏而不露,特别在艺术上这是一种很高的境界。因为有内蕴,才能怀藏未露,优容也有这个意思;因为未君具有这种品质,才能悠哉游哉,从容不迫。至于圆融,佛教上认为是最高的思想修为,最高的思想境界。另外,值得注意的是,作为优秀的工笔花鸟画家,未君的山水画或许也会成为他以后艺术创作中的一大亮点。”的确,就绘事而言,未君是多面手。山水、花鸟他都涉猎,工笔、写意他都擅长。因而,你无法定义他是山水画家还是花鸟画家,是写意画家还是工笔画家。当然,就未君目前的创作态势及创作数量来看,他的工笔重彩花鸟画成就似乎更加突出一些,在圈内圈外也更具影响一些。

读未君的花鸟画,追本朔源,我们可以清晰地看见他法古求变的脉络,既有唐宋诸家的胎息,又有明清恽南田、任伯年等名家的韵致。可以这样说,他似乎在发轫之初,就看清了自己前行的方向,夯实了造型的根基。

艺术当随时代,这是至理。未君在继承传统的过程中使自己的作品充满了“真气”和“古意”,然后又在时代的驱动下大胆创新。他一直追求用自己独创的语言,自己的陈述方式实现“自我表达”。“抒胸中臆气,写万千大境”这是未君的理想。他要求自己:既要弘扬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更要突出时代精神和自我性情的抒发。当我读过他大量的作品之后,我肯定,他做到了。

作为花鸟画家,花卉、禽鸟是画家一生的主题,然而万紫千红之间总有画家各自的钟爱和选择。正如周敦颐在《爱莲说》中描述的那样:“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盛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静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而未君所钟爱的,在他的画面上出现频率最高的还是紫藤与孔雀,难怪有评论家亲切地称他为“紫藤君子”。可以说,紫藤、孔雀已然成为未君花鸟画作品中的一个标志性符号。

未君的花鸟画虽然属于工笔,但多是工写相兼,有写意的意趣,又有工笔的精微。未君说,他创作工笔画一律用生纸起稿,画到一定程度再把生纸做熟,然后在熟纸上再作深入刻画。他要求自己的工笔画始终保留写意的鲜活与灵动。我们的老师林凡先生一直坚守“意工”之创作理念。我认为,未君的艺术实践正是先生“意工”之妙的最佳佐证。

众所周知,除了笔墨技巧、文学功底之外,书法之于中国画尤为重要。纵观历代艺术大家,于“诗书画印”方面,无不是交相辉映。未君本质是诗人,除此之外,他在书法篆刻诸多方面还多有建树。我坚信,论及艺术上的成就,比到最后比观念,比到最后比学养,比到最后比胸襟。正所谓“行千里路,读万卷书”,未君这些年游历四方,广结善缘,在思想观念、艺术语言、学养等诸多方面已经有了足够的积累和沉淀,我相信,再往后,他的艺术道路将是一片坦途。

本文作者:盛景华 ,现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工笔画学会会员,九三学社中央画院副院长,湖南省书法家协会副主席,湖南省书法家协会学术委员会主任 ,中国人民大学继续教育学院盛景华书法工作室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