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景给人的印象永远是阳光的:友善,热情,快人快语,永远都在忙碌着,有着接不完和打不完的电话。朋友们都知道,如果有什么人联系不上,或者有什么事情需要找一些特定的人,那么就先找袁景问问——袁景的友善和开朗使他成为了一个公共的通讯录和中转站,一个连接所有朋友的纽带。
初看起来,这样的印象似乎很难把他的人和画联系起来。他笔下那些寂静,沉默,孤独,不假辞色的城市的风景,给人的印象是孤傲的、淡漠的。那些房屋、灯杆、围墙似乎都处于他们独立的空间,不涉外物,只是安静而倔强的存在着,成为画面那一边的自在之物。
这是一种有趣的反差,而这种反差在袁景身上并不罕见:他的性格与他画面的性格;他在生活上的随和与在他在艺术上的严苛;以及他的阳光欢快的表征与他进行艺术思考时的严肃沉默。
袁景有自己独特的创作技术,即使是田野写生,他也会预先精心地制作好画布底子,仔细地琢磨预想的肌理效果。现场观看袁景的野田写生,你会认为袁景是在凭空创作,似乎早就胸有成竹。或者可以这么说,他的写生就是创作。画面的效果,并不来自于自然的对象,自然的对象于他而言,只是唤起创作冲动的一个契机,他要表达的,始终是他内心的风景。
也就是说,无论是写生还是创作,客观世界的物象对于袁景来说只是一种表达的初始依据,随着画面的深入,出现在画中的,不再是我们常见的日常景观,而是观念的构成,是亚灰色的画面效果与热烈的精神内核的冲突,是他的思考本身。
创作是什么?一个人在创作时又是什么状态呢?这是一个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对于袁景而言,创作似乎是一种寄托,是他对于这个世界最真实的呈现,是他与这个世界交谈的方式。
在袁景的画面中无声的伸展的那些房屋、围墙,那些优雅的灰色,以及极富构成意味的画面组织,形成了一种难以言状的效果。在这些画面中,空间的进深被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对于城市的理解的深度;街道的五光十色、色彩斑斓被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在明度和纯度空间极为狭窄的范围内对于微妙的色彩变化的操控自如;所有文学性、叙述性的东西被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对精微的画面现象的沉着铺排。所有这些,组成了袁景作品的画面性格。
我们也可以说这就是袁景的性格,真正了解了这些画面的人,也许就能明白我们所谓的袁景的那种种反差,其实都是和谐的——他把严肃的思考和严谨留在了作品中,而把阳光与跳脱留给了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