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八十年代,还是在我的中学时代,岐岖就已然成爲陕西乃至全国的一位篆刻名家了。后来,我们相识,我叫他『岐哥』 。他用带女朋友的太子摩托带我兜风,他带我一起壮游天山南北,我们一起穿越沙漠,越过绿洲,一起看嘉仪老师手植的红柳,一起在遥远的边陲观看日出日落,一起会心地惊叹美丽的新疆姑娘……
还是在很久以前,我看过牟宗三先生的文章《为学与为人》 。宗三先生认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生命的核心』 ,然而发现这个『核心』不容易。从这个意义上讲,更多的人也许没有这个『生命的核心』 。学问只有从自己的『生命核心』这个地方去做,才有可能有『真学问』 。
岐岖是幸运的,他很早就找到了他『生命的核心』 ,来的是那麽的方便、轻鬆与一任自然,我把它叫做『岐岖的篆刻世界』。在这个世界中,他乐此不疲,怡然自足,成就斐然。篆刻对于岐岖来讲,已不是一个普通意义上的艺术世界,而是一个充满意义的价值世界,其中的意义有热爱、情怀、责任与担当。
岐岖由衷地热爱篆刻,在他的工作室里,满架的藏书都是以篆刻而展开的。因为篆刻,他广泛涉猎书法、绘画、古文字、考古、文学、历史等学科;因为篆刻,他朝入秦宫,暮出汉殿,与秦汉印人常常促膝而谈;因为篆刻,他常常三更灯火,飞沙走石……
印如其人,岐岖的篆刻有鲜明的个人风格。有一定的面目幷不难,难在卸下『面具』 ,本色生命,成为一个『真人』 ,在这一点上,岐岖的篆刻是出色的,他的篆刻风格一如其人,质朴、浑厚而大气,当然也不乏机智、诙谐与幽默。
因为篆刻,岐岖有著一种超越篆刻的『家国情怀』 。不可否认,艺术在当代也不可避免地遭遇了『末法时期』的境遇,在这个时期,功利与焦虑使众多的艺术家格外『自恋』 ,失去了应有的谦逊与仁爱,忘却了久违的『家国情怀』 。岐岖却是这种情怀的坚守者,岐岖爱家人、爱师长、爱学生、爱朋友、爱一切可爱之人,爱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爱国家……这些无时无刻不体现在他的言行中。不经意间,作爲篆刻家的岐岖早已超越了篆刻。
在岐岖身上,有著一种非同寻常的责任感与担当意识。岐岖的成长经历极大地开阔了他的视野,铸就了他身上强烈的忧患意识。作为终南印社常务副社长与陕西省书法家协会篆刻委员会副主任,他常常为陕西篆刻事业的发展而殚思竭虑,并尽己所能,动用自己的社交圈与朋友关系,与朋友们一起为陕西篆刻与陕西文化的发展而努力。这种责任感与担当意识,还渗透在对自己学生的精心培育上,他鼓励学生转益多师、兼容并蓄、勇于担当、心怀天下,在他的学生中涌现出了一批品学兼优的优秀人才……
令人感佩的是,岐岖的篆刻世界是一个人人都能够面对、体悟并参与的真实开放世界。岐岖以篆刻把自己的生命收回到自己生命的本位上来,在他的篆刻世界中,他纵横驰骋,原本有限度的生命得到了一次次的提升与超越,而这一切又俨然为生命之本真。面对岐岖真实的存在,面对岐岖真实的责任感和担当意识,让人倍感生命的厚重与绚丽。
『为人不易,为学实难』 。要说世界上到底有无『真学问』 ,我会说岐岖做的是『真学问』!
二〇一七年八月二十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