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自我


文/刘红昌
来源:艺盘      时间:2018-12-24

生命之路漫长而平庸,是艺术让其有了更多的可能。对艺术的追逐让生命开始无限地丰富,同样了也充满了无比艰辛的求索,以及“技”与“道”的恒久博弈。

艺术最初的表达一定来自于自我生命中最原始的冲动,正是在瞬间有了超乎寻常的喜怒哀乐,才有了情不自已,有了手舞足蹈,有了奋笔疾书,有了引吭高歌,有了挥毫泼墨。正是对“原始冲动”的激烈表达,才有了艺术家打破桎梏,挣脱藩篱,激发“突然的自我”,而别开艺术生面的可能。

中良正是在面对超乎日常的自然风貌时,彻底忘记了滋养也束缚自己多年的中国画传统范式,情不得已,直抒胸臆,意料之外地打开了自己在中国画探索道路上新的可能。多年来在传统中国画创作领域的修养和研习,使得他不可能跳出中国画的大道而误入歧途,只是在远离摹古临古之外,徒增了更多自我情感的纯粹表达与酣畅抒发。当然,这一瞬间“突然的自我”带给中良的意外和惊喜才只是发端,而对新图式臻美的探索与主观表达结合的课题才摆在案头。

离开“技”的支撑,再纯粹的情感和再高深的思考在画面上都会呈现出“面目全非”的可能,情感与思想的表达从来不拒绝技术的处理,只是高明的技术总是不那么显山露水,看似在无意之间;尽善尽美的图式,如若没有真挚情感的融入也不可能成为感染他人的优秀作品,再完美的形式也不可能通过形式本身去营造出令人灵魂深处颤动不已的艺术感染力。

中良暂别了国画创作以来相对习惯和固化的思维和图式再现,因几次西部写生,发现了“突然的自我”,使得自己对中国画的认知和创作都跨越到了新的领域,这无疑是令人惊喜的。但艺术之路上,永远没有完美的作品,只有艺术家永无坦途的不懈探索。这是艺术创作的难度,也是艺术创作的乐趣。值得庆幸的是,中良逐渐远离了对古人诗意的临摹与自慰,开始了真正属于自己的艺术探索与情感表达,那怕一切才刚刚开始,那怕未来之路并不清晰。

传统中国画所蕴含的艺术内涵,滋养了一代代的国画传习者,也蒙蔽了一代代的国画传习者。不是传统不好,而是太多人深陷其中却不得自救。一味地借古人之笔墨抒古人之情怀,真真假假,令人质疑。画得再像,今人也必定超越不了古人,学得更真,今人之情怀与审美也必定区别于古代。中良是爬出深坑的人,只是依稀地看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一点亮光。

艺术之路上的起步,总是要做许多的加法,真正到达某一阶段或某一层次之后,艺术的探索才要做减法,而做减法的某一阶段性的过程中可能又是先加而后减,追求最后“大道至简”的境界。

不破不立,大破大立。历来成绩卓著的艺术大家无一不是吸收众家之所长,而独辟蹊径,自成一家。没有破的勇气,就没有立的可能,没有大破的胆识,就不会有大立的境界。正是在一个个“否定之否定”之后,中良才有可能寻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创作语言和艺术面貌。

中良是敏锐而执拗的人,当“依稀的光亮”到来的时候,真正属于他的挑战才刚刚开始。在未知的艺术之路上,当然有理由相信和期待他会带来更多的惊喜,因为一个看了“依稀光亮”的人定然不会轻易地放弃对“无限光明”的追逐与探求。

艺术本质或许是孤独,而对艺术的不断追求却正是为了自我生命获得更大的自由。

 

2018年7月8日夜于长安府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