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久了,见画也多了。然看到来自“九河下梢”之沧州画家黄金钟的作品后,还是吃了一惊,一如初次读卡夫卡的小说一样惊艳。纵观中国绘画的发展史,美人似乎就是一味永恒的主题,东晋时期顾恺之的《女史箴图》、唐代周方的《簪花仕女图》、清代胡锡珪在《芭蕉仕女图》轴等等,在这之中,尤为可见传统仕女或雍容富贵或脂粉艳媚或凄婉哀怨之表现,而沧州画家黄金钟笔下仕女,却有着文人雅士之风,然少一份狂放不羁,添一丝典雅清丽,开创了仕女人物又一新风格。尤为特别的是,画家将人物安排在山水之间,一扫传统仕女画或玩弄花草虫碟,或深锁闺阁内院的审美习惯,而是寄情于更加辽阔的大自然,且山水之秀,与仕女之美相得益彰浑然天成,自有一番审美之趣。有观者不解,仕女入山林,有山魅聊斋之笔意,可见金钟如此的写意仕女对传统审美习惯的冲击。知我者谓我心高,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观其画如观人,金钟本人就是具有浓重文人审美情结的当代国画家,亦由“以画为乐”、“一尘不染”的风格同时也渗透出当代写意画的清新气息。其作笔意随性,画面空灵,简淡而有韵味,高雅而不失单调,清雅幽静的气质倾泻而出,恰如其分地表达出画家在当代喧嚣的社会中,所保留住着的精神世界的世外桃源,宁静自由、浪漫安逸,亦与华夏民族长于抒情达意的性格,追求平稳、宁静、适意生活的心理结构相吻合。
沧州是文化古城,一代文宗纪晓岚的故乡。还出过张之洞,郑愔,冯道,冯国璋等名人先贤。金钟的画也颇古意,构图以简取胜,正是这种简淡的构图使画面神情空灵,巧妙地传达了画家微妙玄虚的的主观情致,唐代张彦远认为,古代的画,往往放弃对象的形貌之似而推尚画的风骨气韵,以形似之外去追求画的意境。金钟的画就很好也传承了中国古典写意画的精髓,用笔洒脱流畅,格调飘逸轻灵,未动笔而先立意,画虽尽而意犹在。例如作品《宛如鱼美人》,月色如水,清凉碧透,俊秀清雅的女子端坐在其中,略饰粉黛,眉问微蹙,内敛中略含郁郁之情,远处飘渺的山峰间雾岚流动。于清幽的月色下伴美人独卧,巧妙得营造出清幽淡雅的氛围。
“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观其画如观其人,金钟本人就是具有浓重文人审美情结的当代国画家,亦有“以画为乐,以画为寄”的做画态度,聊胸中逸气,弄悦性情,作品往往都是自己的情感释放,在保留古代文人画“清高脱俗”、“一尘不染”的风格同时也渗出当代写意画的清新气息。
古人有云“月下论诗,风致益幽;月下对美人,情意益笃”,“月移夜深,怀人无寐,月圆人缺,倍增离索”。金钟的作品所见之景便无一不是夜色朦胧,圆月当空,使得画面清幽、梦幻,仙灵之气沁透着整个画面。其画之意境亦喜取唐宋诗词之句,以诗入画,借古喻今,借画寓情。感于事,兴于情,且吟咏成诗,诗之情溶于画之景,空灵、幽美而不可捉摸的诗情托付在具体可感的绘画形象中,诗中有画,画中有诗。所谓“诗情画意”在画中也就体现得淋漓尽致,诗之脉脉含情,画之悠悠深意,两相交融。可谓是珠联璧合,映射出画家的高情逸致,以及追求完美的恬澹心态。在他的很多作品中,画家笔下所表现的优雅闲逸的女子为简简几笔而就,其胸中逸气尽流诸于笔端。朦胧月色下,女子手持幽草轻扇 ,凝神细思,亭亭玉立,立尽芭蕉影,神态端庄秀丽,衬以寥落修竹,虚空的画面有一种幽然脱俗之情,尽观“离人无语月无声”的诗意境界,画中诗意盎然,诗之语借画之口诉之于众人,让人于实在的绘画形象中去感受诗的清幽委婉。
金钟大量写意人物画的创作,与其高超的笔墨、用色技法是息息相关的。传统的写意画要求意在笔先,笔墨空灵然形神兼备。而水墨流动性,使用笔有了一定的风险性,需行笔迅速而不造作,精确而不繁缛,画家深厚的绘画功底使其笔法劲健松秀,用笔潇洒流落、翰意神飞,亦能掌握法度,而无造作之感,自然生动之致跃然纸上,人物衣纹勾提曳捺,线条灵动流畅,笔笔恰倒好处。水、淡、浓、焦、枯,五色之墨,在其笔下推染得宜。水与墨、浓与淡之间的相互碰撞与浸染,宛若笙箫琴瑟之鸣,和谐悦耳。在用色方面,画家偏好用淡色,石绿、朱膘稍加点缀,令画面显得清雅、静谧。中国传统写意画中并不强调色彩的冷暖关系,而金钟却对其进行了潜心研究,注重画面的冷暖对比,为中国画前景的开拓与发展做了铺垫。
综上所述,金钟的画飘逸如行云流水,快乐如稚童之心,如同我心中珍藏的一幕幕快乐回忆。
写此小文,谨以“宁静致远,天真自然”八字遥寄金钟,并祝愿他画艺日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