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坛巨子陈衡恪


来源:刘明山水画      时间:2020-03-07

陈三立有五子,陈衡恪长于诗书画,陈隆恪擅诗文,陈寅恪是历史学家,陈方恪是才子,陈登恪是外国文学家。其中,衡恪的绘画和寅恪的史学最著名。

陈衡恪,字师曾,是民国初年天才横溢的画家,擅山水花鸟人物,工篆刻章印,出奇造意,矫柔为刚。

1876年3月2日,陈衡恪出生在祖父陈宝箴的湖南辰沅永靖道官署中(今湘西凤凰县)。幼年时代,他跟祖父识字、训诂,耳濡目染,打下了深厚的国学功底。6岁时,他随祖父乘轿游西湖,见湖面荷花盛开,触景生情,即在轿板上用手指画荷花。回家后,祖父授以纸笔,他从此开始习画。少年时代,陈衡恪作画全凭写生,并无师承。有时,他也在画上写些短章断句,祖父常在宾客面前夸示这位长孙。

10岁时,陈衡恪在长沙从尹和白学画花卉。15岁时,又与胡沁园、王闿运相识,常以书画请教。在他弱冠之年,父亲陈三立开始聘请名师对儿子进行严格的专业基础训练。陈衡恪从周大烈学文学,从范镇霖学汉隶、魏碑,从范当世学行书。这三位皆是当时颇有建树的名流。

传统文人的当代境遇

陈衡恪曾自述:“平生所能,画为上,兰竹为尤,刻印次之,诗词又次之。”

陈衡恪的花鸟画大多为写意,工笔极少。他一方面受吴昌硕的影响,另一方面又取法陈道复、徐文长,继承明清以来的写意花鸟传统,取诸家之长而别具一格。他喜欢虚实相生的手法,大胆省略,以空衬实,画意开旷深远。

兰花是他最为擅长的。他用笔婉转,多用水墨,特别善于表现兰花在风中摇曳的情态,极得石涛神韵。至于竹子,风竹、雨竹、晴竹、老竹、嫩竹、竹笋,无所不画,无所不工,“干亭亭而叶潇潇,如见其动,如闻其声”。他画竹别具格调的是竹石扇面,或石淡叶浓,或竿淡叶疏,很有轻逸的情趣。近代绘画史论家俞剑华曾说:“石涛的兰竹为清代画坛一绝,陈衡恪的兰竹则可称之为近代画坛一绝。”

与花鸟画不同,陈衡恪的山水画师法前人而不师法今人。当时山水多为“四王派”--王时敏、王鉴、王翚、王原祁的末流,陈衡恪不学时人,而决定另寻门径。他传世的山水画师法最多的是龚贤、沈周和石涛。但陈衡恪深知,绘画不可离开古人,也不可全靠古人。“必须学甲的也学乙的,取甲乙的好处,而自己造出一个丙来,才能卓然成家。”他的成功之处,即在他能从前人的影子中挣脱出来,形成自己的风貌。

在北京度过的最后十年,是陈衡恪艺术生命的黄金时代。彼时,他在画坛的领袖地位已经确立,然而他也必须面对“全盘西化”的思潮以及中国文化的式微。


陈衡恪是一位传统文人,在他生命的最后10年,他相继发表了《中国画是进步的》《文人画之价值》等论著,试图确认中国传统文人画的价值,并立论“不以形似,正是画之进步”,以扭转当时死气沉沉的复古画风。在陈衡恪看来,文人画“功夫在画外”:“文人画之要素,第一人品,第二学问,第三才情,第四思想,具此四者,乃能完善。”

他属于徘徊在近现代之交的一代人,他对文人画价值的重新肯定和诠释,流露出他对传统的眷恋。

陈衡恪曾梦见自己与明代文学家、书画家徐渭论画。徐渭告诉他说:“我得年七十有三,汝寿如之。”于是陈衡恪常以徐文长转世自谓。1923年夏他得知继母病危,不顾暑热驰归南京,亲奉汤药。不久继母病逝,他也因连日劳累染病不起。当年8月7日,陈衡恪英年早逝,享年48岁。

梁启超在悼词中说:“师曾之死,其影响于中国艺术界者,殆甚于日本之大地震。地震之所损失,不过物质,而此损失,乃为无可补偿之精神。”

吴昌硕的挽词则是:朽者不朽。

(参考文献:陈衡恪《陈师曾书画精品集》《中国绘画史》;朱万章《陈师曾》;叶绍荣《陈寅恪家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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