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书者,散也。"商振驰痴于书,故其以散自号。
他是济宁任城人,字则道,号抱朴散人、散池、老散、老抱、驴行者、散匏、老池,抱一、抱道等(太能起别号了)。因他长期居于梁山,外形粗武,貌似鲁智深,故人送外号“智深和尚”,他也欣然接受。
然而,我眼中的振驰兄却武於外秀于内,爱写字,能画画,还经常显摆他酸诌的歪诗,与他的外貌最不搭调的是,闲暇时候,他会一本正经地拨弄他的那张琴,虽无出鱼停马之妙,但也能自成曲调。他性格豪爽,无心机,好饮酒,酒后必健谈,往往口若悬河,不可遏制。如遇笔墨,则褥纸挥毫,顷刻满幅,竟时有佳作,令人叹服!
此振驰之一面也,吾与振驰同窗四载,毕业后亦时有联络。忆十四年前,振驰、沈琳,魏敬禧与吾四人同师与大瓢先生,想来宛若昨天,岁月的洗涤虽荡去了年少轻狂,却留下了稳重与大气以及对艺术的执着。毕业后,振驰兄流落小城梁山,做孩子王,虽差强人意,但仍能悠然达观面对,读书、交友、创作,不以为苦,反以为乐。人一旦选择了自己喜欢的事情,困难也就变成了前进的动力,振驰兄就是在这种困苦磨砺中得到了锻炼与提升。其后首师大研究生毕业后工作于历史文化名城曲邑,生活才算稳定了下来。工作之余,勤于创作并与2014年出版《商振驰画集》,這也是毕业十年之后的一次回顾总结,作为同窗,对他取得的成就有一种发自內心的高兴。
2014年振驰兄由曲邑来济,安家于和我相距千米的济南商贸学校,因而可以朝夕相晤,对其了解愈深。
兄好读书,于吃穿之上不甚讲究,节衣缩食之资,全都充了买书之费。加之博闻强记,有一目十行之能,与他聊艺术时,他常常引经据典,出口成章,用意时见新警。
振驰兄有高才,能诗书画印,加上他的另一爱好,酒,诸友常以"诗书画印酒"戏谑他,他也不以为怪。其书,於二王用力頗深,但他却写不出二王的优雅来,显然是因为酒在作怪,情性上,他的书法还是更近于王铎傅山一些。他临池不辍,每天去他家喝茶都会看见一摞摞刚练习过的废纸。古有怀素退笔成冢,今有老散堆纸成山,其勤奋由此一斑。
兄之花鸟画,注重笔墨特质,表现的是或野逸或苍劲或典雅或孤傲的美学追求。当下,艺术样式繁多,就中国画而言,无论工笔与写意,在艺术性上也难分高下,评判的标准却在于一个“真”字,其人真,其性真,其情真,其画亦不得不真,然能做得到真,何其难也,识者当自警!
振驰兄以老笔纷飞写其真性情,其作品自然有了一股老辣的味道,其味醇正,其道幽深。观其画不甜不腻,不柔不弱,反给人以苦辣、酸涩,雄强、刚正之感,犹如苦茶,真够味也哉!大写意花鸟本就是一条荆棘路,但真正的艺术家都有超前的敏锐感觉亦有当下的慈悲情怀。同样,艺术家没有对宇宙、人生、社会的关照与深思,其笔下出现的只是装饰品而已。观其笔下的苍鹭、野鸭、家鸡、白鹅、芙蓉、石榴等形象都是对生命的讴歌也是对悠远生活的向往。
高速发展的社会使人的内心充满焦虑与无望,社会的无意识道德沦丧让人丢失了对自然的敬重与关注。我想绘画可以为一味良药,让久居城市的人们可以通过绘画得到复得返自然的精神旅行。振驰兄的作品以大开大合表现浓墨重彩的人生,激情昂扬,给人力量,畅人情怀,催人奋进,当是一剂良药也。
振驰虽不以篆刻为人所知,但兄於篆刻用力甚勤,昨日饮酒,宋宝兄忽出近日为振驰烧成瓷印二三百枚,印蜕效果如何,且不论也,振驰兄痴于篆刻当非虚语。
振驰兄最常叨叨的就是要多练多画,功到自然成,推崇"一万小时定律"。他说:"大凡在一行业取得一定成就的人,必定是特别勤奋的人,但方法不对,功夫白费!"吾深以为然。恩师瓢丈常叮嘱弟子:二十年学画,三十年学书。
最后,用瓢丈评振驰语为结尾:“笔笔指心豪迈唯美,墨发散淡闲适怡情,笔墨关系浓淡分明,张弛有度,顾盼生情,气韵生动,色墨辉映云来自在,雾去散淡,空象有灵,自然生生”。
敬伟写于御风斋
2016-5-17
又,此文甫成之际,於振驰兄小斋闲坐,案头有诗一首,暗合我对兄之评价,抄於文后:
十年落魄尽归酒,万卷文章泣零成。谁知世间商疯子,寄身尘上一个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