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情笔墨之中 放怀笔墨之外


——李天军绘画艺术欣赏   文/商登贵
来源:艺盘      时间:2018-04-03

泰山脚下的画家李天军,可谓名符其实的学院派。他曾先后就读于曲阜师范大学和山东艺术学院,师承著名画家王小晖教授,研究生毕业后任教于泰山学院。在这样一个从学院到学院再到学院的学术范畴的轮回和飞跃中,他广收博采,古今并蓄,将传统中的经典与现代艺术精华融会并进行变通。不仅如此,作为一个有着独特艺术思路和目标追求的画家,他还不遗余力地进行着深入生活、锐意创新的探索性实践。丰厚的学养、坚实的生活积累、具有前瞻性的学术窗口,使他如虎添翼,厚积薄发,在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道路上逐步构建起了自己的绘画体系。通过他的笔墨,我们能够深切地感受到他热烈而不喧闹的情怀、淡定而不平静的心态。

纵观李天军的作品,我们不难发现,他的绘画,质感强烈,创新性强,艺术疆域宽阔,富含当代元素,具有意趣天成的艺术表现力和丰富多彩的审美特质,传达出他对自然、对人生炽热的爱和真诚的赞美之情。他常常通过虚拟却又可视可感的艺术形象,直截了当地呈现出其心理层面的写实性,能够让观赏者轻而易举地对作品有一个提纲携领式的把握。可见,这种以笔墨构建的艺术真实,往往比现实更具感染力。这绝不仅仅是对生活的意象性阐释,而是让画面引领人们以高雅的、富有探索和创新意识的心态去体验超越生活的精神享受。这可能是李天军艺术心理结构通过作品的自然呈现,也是心与手、笔与墨在创作中默契配合形成的一种艺术自觉性。

我们知道,所谓的工笔是相对于“散笔”和“意笔”而言的一个绘画术语。意笔不必拘泥于物态的自然属性,以能够传神达意地表现画家的思想感情为主要目的,创作时,可以让描绘对象按照画家的审美意图发生相应的体征演变。工笔则不然。工笔画首先应该真实的再现客观存在,这就表明,作品本身既要遵循艺术规律又要顺应自然法则。画家如何把自己的内心情感寄托于一个逼真的自然物象,使物象转化为个性鲜明的意象,进而上升为具备艺术特征的审美载体,这就对画家提出了更为苛刻的要求。现代工笔重彩画、岩彩画,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既能注重材料、技法的运用,又能突出民族元素和时代精神,这是一个发掘潜力很大的艺术新领域,同时又是一个充满疑难和困惑的重大课题。李天军用他的创作实绩,向我们呈现了耳目一新的艺术之美,让我们感受到他旺盛的艺术创造力,同时,又让我们由点及面地看到这个领域极其美好的发展前景。

《艳秋》、《鸡冠花》、《金髻太平》等作品,看上去是一些近乎纯粹的自然符号,但其中的物象形态和色彩的构成中,包容了丰富的源自于画家的人文元素。《艳秋》画面中饱和的红色鲜艳欲滴,使命般给人以激情与召唤,也让我们感受到沉甸甸的担当与责任。同时,画家巧妙地利用稀疏、飘逸的绿叶化解了画面中的压抑之感,表现出画家对于弱小生命的关注,对生命与自然和谐共存的深刻思考。在同类题材的作品中,处于花丛中的和平鸽、鹌鹑以及花丛顶端的蜻蜓或者月亮,无疑增添了画面的动感、热闹和花好月圆、平平安安的美好寓意。这就是说,作品中的自然景物负载并传递了画家的思想感情。我们在欣赏作品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地分享了画家对于天人合一、生命和艺术的再生与轮回等命题独特的理解,以及对生活的良好祝愿。这就是李天军工笔画含蓄、生动、传神的艺术魅力。

同时,我们也注意到,现代重彩工笔画和岩彩画是在继承的基础上对于传统的革命性颠覆。当代工笔画,有时不再过分地强调创作过程中一丝不苟的严谨性,尤其是重彩工笔画,无论是整个画面的谋篇布局,还是具体到每个细节的处理方式,都试图完全抛弃“匠气”在创作过程中遗留的蛛丝马迹,以便突破笔墨的局限性,更加自然地负载画家的人生修炼、艺术造诣等审美元素。通过作品我们可以看出,创作中的李天军,一点一划地把所要表达的思想感情融入到画面的细微之处,通过意象生成,以情趣、情景或者情节的形式得以呈现,使其与观赏者产生共鸣,进而得以升华。《富贵竹》、花鸟条屏等作品,通过贴近大众生活的吉祥物的有机组合,充分挖掘出其中所能体现的东方文化和民俗喻义,用小题材、从侧面歌颂了盛世生活的美好与幸福,使富贵吉祥、幸福美满这一古老话题焕发出浓郁的时代气息。

古今贯通,东西兼容,这种贯通和兼容不仅是技能技法方面的取长补短,更重要的是艺术思潮和审美文化的冲撞与融汇。因而,李天军的重彩工笔画,是在继承中国传统绘画材料、技法的基础上,大胆吸收西画精粹的探索性变革。他似乎有意追求一种华美、明快、宁静、高雅、自由奔放的画风,既有传统中国画的内在美,又极具西方绘画和造型艺术的装饰性,凸显了西画颜料的质感和色彩魅力。另外,李天军非常重视线条的表现力,或尚意重形,或尽其精微,体现了以“书”“写”画的特点。他行笔从容,线条无论长短、疏密、粗细、曲直,皆准确干净,灵活利落,一笔到位,立体,质感,优美,充分发挥了线条自身以及线条组合所能生发的审美张力,让枯燥抽象的线条在有机的组合中焕发出艺术的光芒。画家创作时“牵着一根线条去散步”(法国艺术家保罗·克利语)的优游姿态,仿佛就在我们的眼前。同时,在看似拥挤的画面中,李天军善于巧妙地运用高光、反光、光影及色彩模块进行穿插,营造焦点透视效应,结合场面与整体之间的布局关系,借以表现画面中物象的层次和空间深度,突出线条的力度、色彩的分量、物象的敦厚,极大地强化了线条与色彩交相辉映的视觉审美效应,展示了现代绘画色彩与构成元素变幻无定的潜在特性,及其能够生发的艺术活力。

李天军的岩彩画,既能够从我国古代敦煌壁画和西画中汲取营养,又能借鉴现当代岩彩画大师的成功经验,他的作品崇尚沉厚、清润,规避浮薄、甜腻,多以表现花鸟、传统人物为主题,画面大胆坦率,构图饱满,寓雅致于闲散,即使偶现亮丽之笔也不觉妩媚艳俗。无论构图还是色调,皆能简逸洒脱,给人以浑然天成之感。不但取得了材料与技巧上的突破,而且获得了形神兼备的艺术效果。

李天军的工笔兼写意人物,通过传神达意的眉目,我们似乎能够感觉到她们的娴淑、文静、善良、乐观的传统美德和自由、自强、自信、自立的叛逆精神,可谓集新东方女性美德之大成。我们知道,传统仕女画由于过分地注重于写实,往往使人物显得拘谨、呆板。而现代仕女画则倾向于虚实结合,甚至着重倾向于以虚写意。李天军的此类作品,从技法到人物形象,无论侧重于写意还是侧重于工笔写实,都与传统仕女画大相径庭。但是,我们能够明显地感觉出,李天军似乎更善于工笔手法的运用,这无疑使作品增添了丰富多彩的象征性和虚拟式写实成分,拓展了画面的多维立体感,比同类传统题材更具身临其境的审美功能。在表现手法上李天军常以或华美或素雅的自然景物烘托温馨的艺术氛围,通过人物的眼神及面部表情,刻画现代女性独处或交际时的内心活动和精神面貌,俗世中的清纯与些许挥之不去的清高依稀可见,整个画面中古雅的韵致与新潮气息兼而融之,交相辉映,完全摆脱了同类作品中常见的拘泥、过分端庄和程式化格调,艺术真实更加贴近生活和时代。

总而言之,李天军的创作,不论是工笔重彩画、工笔岩彩画,还是他的工笔兼写意的人物画,都能以其别出新意的构图方式、一反常态的笔法和色彩运用,肌理交织,便使画面产生传统技法难以渲染的艺术效果。他力求使笔墨缥缈之间溢生动,润泽之中滋长气韵,柔和而不避醒目亮丽之彩,极大地丰富了笔墨色彩的表现力和作品的审美价值取向,充分显示了李天军对于现代绘画材料灵活多变的操控技能。除了技法全面、娴熟之外,画中意韵,绝非浅识笔性墨理者所能探及,足见其对“用情笔墨之中,放怀笔墨之外。”(清·原济)深入浅出的理解,以及在艺术实践中的灵活运用和准确把握。

了解李天军的人都知道,他做人、创作皆严谨,治学、笔耕无不勤奋。近年来,作品频繁入选省级、国家级美展,并屡获大奖,饱享同仁赞誉,这是社会对他艺术创作最为公正和权威的一种肯定。我们从李天军的作品中可以看出他艺术创作的潜力非同寻常,我们期望李天军的艺术生涯如日之升,艺术成就更加辉煌。

 

商登贵:诗人、作家、艺术评论家。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文集《履痕》,诗集《时间背后的手术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