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逸之有五六年了,他很忙,我们偶尔也会聚一聚,品品美酒,谈谈艺术。几年间,他的画风变了不少,在我看来,是从对“沉雄” 的偏爱到对“清逸”的追怀。变化的缘由我不得而知,但总会有关于心境的微妙变迁。看画如看人,看的不是表象,不是衣饰形容,而是气质,是心灵。画面是骗不了人的,它甚至可以将画家心底那丝最不被觉察的东西都呈现出来,让那些有心人去发现,去感知。
逸之的画从来不缺壮气,不少潇洒。看他几年前的画,多作大幅,远望去笔势沉雄,气局开张,很得益于老缶的阳刚大气。纵是一些极小的细节处也是力道充盈,这个应该是源于他多年的临池之功,所以信手拈来也能入木三分。同时逸之的的画又极富纵横跳跃的动态之美,总有那种画到兴来时的忘我之笔,起落之间,回旋之际,如渴骥奔泉,淋漓痛快。此中的意态潇洒,又可以想见右军的风神气度。所以,看逸之的画是痛快的,因为这里没有矫饰,没有迟疑,有的只是解衣盘礴,坦诚相见。我想,这里面应该会有一些齐鲁豪侠之风的浸染吧。
最近看到逸之的花鸟画,心中不禁一动,因为他的画中很明显的又多了一层别的内容。是什么内容?是文人气质,是对于有元以来的“逸气”的追寻。因为我看到,过去那种甚至带些有意为之的雄强有了冲淡的迹象,过去斑斓的色彩也趋于简淡,带上了更多的南田气息。不变的是画中的真率,变的是更多对画道的沉思。文质彬彬,然后君子,逸之或许就是在向着那种君子风范作不懈的探求吧。由此也可以知道,逸之的艺术还远没有达到他应该到达的高度,不是因为起点低,而是因为目标大。逸之好像说过自己是一个散淡的人,其实通过作品可以看到,他有着属于他的独有的细腻。也是基于此,他才会狂而不乱,放而不野。
逸之好酒,并带些痴迷的意思。古之逸格者多好酒,看来这也是与古人息息相通之处了。我知道逸之不是一个追逐时尚的人,他毫不掩饰自己对古风的深深的迷恋。或许是那些高人逸士的旷达行径令他艳羡了吧,尽管很多事情都与古时有了太多的不同,但我们的心灵是自由的,再做一回“隐于市”的文人又何尝不可呢?
逸之昔日之雄,多以气胜;如今之清,则多韵生。清雄之说,可否妥切?
零六年冬 安祥祥记 (安祥祥山东大学威海分校美术教研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