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与绘画都是源于生活的实践而存在,二者的关系密不可分。苏东坡有“诗画本一律,天工与清新”,又“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用诗的形式记录画景,或用画的形式描绘诗境,均可起到既描写景致又抒发性灵的互补作用,尤其以诗的方式记录山水胜景,因为山水可通过诗人的感受,用诗的语言表现出来。一首好的诗篇就如同一张风景优美的画作。许多诗文和绘画更多是对大自然的美好歌颂和描摹,以作诗来描写绘画,可用诗文补画之不足。由此看来,诗与绘画是相通的。
诗和画贵于自然,因为这要归咎于人类是源于自然的,人与自然是一种息息相关的密切关系。在人与自然进行意与境的对话、情和景的交融时,通常以诗文来开起思想的启迪、心灵的洗礼。艺术家经常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来形容深入自然,师法造化的必要条件,“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更是先哲们要寻求的精神慰藉。“师造化”的写生即是画家向自然学习的过程,画家卧青山、听流泉,与云烟供养,用诗来寄情,在用绘画表现的同时,使用诗文来作注解。这如同一面镜子的两面性,我们可以做到整体把握。又如画家在深入大山中去描摹自然,面对眼前所要描绘的景色,不能只考虑所观察到的直观的景象,也要考虑到其背后未观察到的视野及大山所承载的内在文化内涵,即不能只看到表象。对于画家来说,如果让其把所要表达的艺术与其带有精神内含的诗文结合,可以最简洁明快而又精准地描写景物的特征及抒写胸臆。作为诗文的这种文学形式,明初画家王履因游历华山而以纪游的形式,根据目中所见,抒写了大量的华山纪游诗,并结合作品完全呈现了华山的人文情怀及自然概貌。这些诗以他独特的人生感悟,也生动地描述其登临华山的过程和感受。以景寓意,景与意谐,给画作增添无限意趣和很好的解说,用诗作补画面之不足和呈现师法造化的作品特征。
近些年来,我在下乡上山写生途中,也曾以记游的形式作一些小诗来记录我写生的轨迹,以抒发我的内心感受,表达下乡写生丰富的生活,以弥补画面所无法表现的不足。以诗文记录,言简意深,方便快捷。有时为触景生情有感即兴而发,有时又为表达当时之景的感触与感想,有时又是纯粹为打趣记游而写的打油诗,虽笔笨语拙却也颇有生趣,语言质朴、感情真挚,现在读来依然感觉有趣儿。偶而观看以往的写生画稿,这些小诗还可以帮助我回忆,是在某地的胜景和忆起当时发生的情形故事。如《写生途中》:“昨往后山行,路艰数里程;时随雪漫漫,又见梅英英。风作花如舞,竹披玉色倾;坐车如步慢,都怨不天晴。”那是丙戌年早春时节天台山写生,已近十年,假若没有这首诗的存在,也许我的记忆也不会至今还记忆犹新。那是一个早上,春暖乍寒刚下了雪,山上的梅花正含蕊待放,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场春夜之雪复盖,一时之间雪与梅花蕾晶莹在一处煞是好看,我把此一路上所见的景色用此诗记录下来。雪花的飘动,花的冰珠在我的内心完全是一幅非常美的画面。又《天台石樑观瀑》:“春发江南早,梅花幽处栽。今来方广寺,看瀑挂天台。”虽然只为五言绝句,却描写了壁立千仞的石梁山壁上,如若白练银河般的瀑布,正飞泻而下的情形。具有一定的趣味且又能把事物说清楚。己丑初夏我去平谷《将军台感赋》:“身处高台风愈狂,将军威武镇边疆;沉烟折戟看回首,浴血雄关染夕阳。”是以借用“将军台”地名,运用拟人手法抒发所见和感想。写诗还可以描写山体的形貌特征和山上的所遇、所见和所闻,也为丰富下乡写生的生活内容,小令同样也能表达一样的效果,有时会比诗表达还要直接,【仙吕- 一半儿】:“桥边小树映溪弯,田里蛙声下碧滩,枝上黃鹂振翅翻,倚栏杆,一半儿春忙一半儿懒。”描写我在浙江陡门写生途中,一天被太阳晒得热热的后背,我啃着自带的干粮,依着深山小桥栏杆边小憩,听着泉水的流动,依稀看到小鸟震翅,被惊吓的青蛙急匆跳水的情形,作此小令记录,可谓既轻松又自由。总之,诗与画的联系密切,记诗绘画,尤其是记诗写生,是既方便快捷且又不会失掉情真和意境,是一种很好的纪游方式。因此,我也称这些小诗为写生应景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