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洪贞的画,空灵洒脱、爽朗明快,行笔举重若轻。看他的画不觉得累,有一种灵气往来于画幅之间。
从历史长河看,写意花鸟成熟于明清,巨匠不乏,成就斐然。可谓美术史的一座丰碑。综合地看花鸟画,可分为两大体系。一大体系是减笔大写意。代表人物有林良、徐青藤、八大山人、石涛、金农、吴昌硕、齐白石、潘天寿等。笔虽减而真力弥满,积健为雄,吞吐大荒,有一种豪气。虽约而超迈深邃,是生命意志、力量、冲突的直觉表现,在简括中包具无穷境界。这一路以八大山人为最杰出代表。他们虽大同但各异,异得很有个性。
另一体系是小写意。他们静观万象,空纳万境,自由自在的表达生命。在他们的笔下,生命仿佛是在静默里吐露出光芒的,是于灵气往来中呈现着灵魂生命,美感的养成全在于能空,空灵是他们的艺术生命。这一路画家也不少,他们的杰出代表是虚谷。他的画洋洋洒洒,玲珑剔透,超尘脱俗,是名符其实的空灵派。
李洪贞当属空灵派这一路。这与他的为人处事不无关系。面对浮躁的当下,他能寂寞求道,萧条淡泊,闲和严静,激情是内向的,热情并不外露。他的画也如其人,是他的人格之心襟气象。我在司空图的《诗品》中好象也读到了近似于李洪贞的画境。司空徒认为,艺术的心灵里当事“空潭泻春,古镜照神”,与李洪贞何其相似乃尔!他还形象到描述这类艺术家的艺术人格为“落花无言,人淡如菊”,“神出古异,淡不可收”,艺术中有一种“素心”涵养。这好象就是在代我为洪贞写点评。
空灵和充实是艺术的二元耦合。艺术境界中的空并不是真空,而是如陶渊明《饮酒》诗所云: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乃是由悠远而贴近真意,由赋情独深而获得精力弥满。空灵的要义是对鲜活的生命作独特的把握和对独特的存在作最直觉的表现。由此可以得出结论:艺术是生命与存在的最终表现形式,而空灵派则侧重表现心灵、神韵、节奏,使生命呈现为最鲜活的状态。在这个层面上说,艺术才真正表现为人类学意义上的文化精神。
大写意与小写意这两大体系的每一个个体,都注重自我创造。李洪贞在这方面是有抱负的,几乎每一幅画都能独立成篇,都是自我创造而不重复。我觉得这是非常重要的,如果迷失了自我创造,也就意味着丧失了独特的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