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宝泉作品研讨会纪要


尚辉
来源:艺盘      时间:2018-05-29

2010年10月18日至24日,由中央民族大学美术学院、河北省美术家协会、河北画院、河北美术出版社共同主办的“水墨现实——曹宝泉作品展”在中央民族大学美术学院美术馆开幕,中央美术学院、中国国家画院、中国艺术研究院、解放军艺术学院、中央民族大学美术学院、首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北京画院等单位以及上海、南京、杭州、石家庄等地的众多著名艺术家前来参加开幕式。之后,举行了“曹宝泉画展作品研讨会”。

研讨会由《美术》杂志主编、著名美术理论家尚辉先生主持:

尚辉(《美术》杂志主编)

宝泉先生是近几年在中国当代水墨领域非常活跃的艺术家,尤其是他的“洗澡”系列作品,我们大家都非常熟悉。在上海美术馆以及上海其他美术馆举办的几次当代水墨展览中,我多次看到他的作品。前年,我还到他的家里看到了他一些创作过程的作品,很受感动,比如说他正在起草的《民工》长卷的素描草图,我尤其感兴趣。今天展览的作品,我感觉比我想象的更出色。

这让我想起了我们二十世纪以来比较重要的几幅人物画,比如蒋兆和的《流民图》、周思聪的《矿工图》。宝泉在此之前,他一直画的《洗澡》系列里边凝聚了、浓缩了的悲剧意识,那么,这种悲剧意识不仅仅是一种悲剧,实际上是一种沉重的社会担当感。我觉得,宝泉画的是这样一种东西。那么,再转到我们今天看到的展览的作品,我觉得他又有一个新的突破。 农民工形象是在我们这个社会阶层中比较少为艺术家所观照的对象。当然,其他画家画农民工的也比较多,而宝泉画的农民工,所有衣着细节都被淡化了,他仅仅通过人物的体形、面孔或者笔墨,就能够把那种真实的、对农民工很粗粝、朴实的一面,还有农民工在城市了的一种茫然感表达的很充分,这一点我感触很深。

唐勇力(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学院院长)

宝泉这次展览的作品,让我感到很吃惊。因为他从中国美院毕业后一直在美术出版社从事编辑出版工作,这么多年来,他不但没有放弃绘画,反而拿出了这么一大批作品,这让我很吃惊,而且作品的质量非常好。宝泉是一个在造型功力和艺术思想上都非常有深厚底蕴的画家,虽然长期从事繁杂的出版工作,但他始终没有放弃他的艺术追求和艺术创作。从他今天展出的画作来看,他的笔墨功夫、造型能力以及对现代人文、现代社会的关注都是当代绘画最前沿的东西。宝泉在水墨人物画创作方面给我们提示了很多值得思考的问题。而且,也给我们提示了一些写意人物画和水墨人物画之间的关系是融合还是怎么样的一种状态。我们中国画是讲写意性的,但是水墨人物画蕴含着水墨,这两个既是水墨又是写意。宝泉的作品正好提出了很多中国人物画所面对和需要解决的现实问题,尤其是中国画的当代性问题,这也是中国画教学和中国画创作当中迫切需要解决的大课题,宝泉的画展正好在这个大课题方面给我们提供了很多素材和启示。

袁武(北京画院副院长)

今天看了宝泉的画很受振动。他的几组系列作品,都不同程度地给人留下深刻印象,我最喜欢他的那组大画。我觉得宝泉在形式上非常好地把握了一个写意与写实的关系,而在形象上也非常好地把握了一个虚与实的关系。比如他的大画的人物形象,额头、颧骨等处理的都那么硬朗,非常结实,看似很轻松、很自由,但是又非常严谨,骨子里下了很大功夫。我觉得现在的人物画越来越难画,太多的人只注重形式,而忽略了很多绘画本质的东西,就是那些当当叫响的东西。我觉得,宝泉在他的画里时不时地流露了出来。因为他的素描非常好。比如通过画素描的质感、画素描的体积感所把握到的那种感觉,时不时地在水墨作品中流露出来,很生动,很有感觉。

祁海峰(河北美术家协会主席)

宝泉是一个非常有社会责任感的艺术家。他在美术出版社从一个普通编辑一直到现在的社长、总编辑,他肩上的责任是多方面的。作为艺术家,他的创作实践,从传统文化的角度,包括从当代艺术、当代文化的方面都是有贡献的,这是一点;再一点,因为他具备了这种社会责任感,所有他对当代社会的关注就显得非常深刻,这是一个很高的层面;还有,从绘画语言本身,尤其是以水墨来表现当代现实中的人物,这是一个很难的课题,对于一个画家来说都是有难度的。宝泉以他非常独特的视角来表现农民工、表现藏民、还有人体等其它题材,体现了他对艺术的一种追求,我觉得宝泉是一个绘画能力非常强的画家,他对画面的把握、用笔,感到了他下笔的那种力度,感到了他在画画时的那种自信。我觉得他是一个非常自信的人,所以下笔非常狠,非常果断。从这个层面上讲,宝泉一个是能力强,一个是对水墨的那种体味很深刻,所以他的作品是有一定高度的。一个是学术层面,一个是作品的量。这次展览只是他的一部分作品,他还有大量的作品是另外的一种形式。宝泉也是一个非常有创新精神的艺术家,他在不同的题材上都做过很多的实验,也都取得了不同程度的成果。今天这个展览,我觉得非常成功,中央美院、国家画院等这么多著名艺术家都到场,我作为河北美协主席特别为他感到高兴。

刘进安(首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院长)

河北这个地域画的感觉,有人说有点像把一个东西画干了,画裂了。当然,这也并不是说有意贬低河北。但是,这个很通俗的比喻,比如“苦涩”,对于河北画家的一个总体面貌的一个感觉。至于他历史上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一个什么样的渊源和风格,我们暂且不管,但是,我今天看了宝泉展览的这些画,我觉得他打破了刚才的那种对河北画家的那种比喻。他的素描我觉得特别好,还有那些小的水墨,我觉得特别有感觉。原来在杂志上看过一些宝泉的作品,我还有另外的一个感觉,画画我觉得跟搞体育一样,往往这种专业队总是在专业里边兜圈子。所以,我看了他的作品,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全是工作之余抓紧时间画的作品,这里边如何拿捏这个度。我觉得他完全是从另外的一个角度去看绘画,去从事绘画。我觉得,他画画之前那种对心态的把握和时间的紧迫感,未必比专业画家差(我不是说宝泉不是专业的,因为他也是学院出身)。我感觉她在画画之前所处的那种状态特别好,这样,就把画面的那种饱和度、那种激情和感动完全能够透的更直接,更充分。尽管他的画面上可能缺少那种所谓的完整感,均衡感,但他更能直接表达那种精神以及当时的那种心境,所以,我看了他的作品,这种感觉特别强烈,我觉得这是对的。他既有他研究的这么一个领域,同时,他更能体现一种即时性的一种感受。其实,绘画是很简单的,有个人说过一句话“绘画本身是没有问题的,问题是我们自己给绘画制造了很多问题”。所以,我今天看了宝泉的画,觉得他的画所透出的那种气息是非常强的,他的那些素描跟他早期的基础扎实是分不开的。

梁占岩(中国国家画院人物画创研部主任)

我觉得,写意首先要讲究写意性,画家首先应该是要进入一种精神状态,而不是在一种技能状态。这种精神状态首先是一种对意的表达,有一种情绪,一种精神含量。画家要达到一种写意状态,首先要有一种意象思维能力,对生活有一种意象的体验和意象的感知方式,这样跟中国画笔墨语言的写意性才能够对接上。而作为人物画家,我觉得有一个难点,就是写意性笔墨在造型上的转变。从宝泉展览的画可以看出,他在早期素描上下了非常大的功夫,相对于整个展览的作品,我更喜欢这批素描,因为他的造型并不是在一种物质层面,而是在自己对人的一种理解,有当代人的情感注入。他不是在画一个具体的人,不是在一种技能环节上叫劲,而是在如何找到一种语言和自己心性之间的结合点,他在素描上所解决的问题是非常有深度的。

毛笔在宣纸上表达,从力度上讲不及铅笔画素描,素描中的这种饱和度,这种塑造有很多手段可以介入,而毛笔在宣纸上会遇到许多实际问题,就是宣纸的承受力和毛笔的局限性问题。从素描进入到笔墨造型,这种转变是非常重要的。中国画的笔墨要找到一种意象的结构,也就是造型的一种结构。因为存在一个客观人物与笔墨结构的关系问题,这种关系不是素描的关系,而是一个笔墨语言的方式问题。这种方式应该与人物造型相衔接。所以,我觉得中国画的审美特征里一定要找到语言的一种结构和意象造型的一种结构,这样在表达时可能会抛弃一些物质的东西,而进入到一种精神状态,把握到一种意象的感知和意象的结构。

所以,我结合宝泉展览的画,我觉得他这几个系列作品,肯定有他思考的深度,而且,在过程中解决了许多问题。作为一个人物画家,需要面对的一些艺术问题是挺复杂的,在某个环节上能够进入到一种状态,在作品当中能够透出一种气息来,从宝泉的这些作品中我受到了很多启发;再一个,宝泉在忙里偷闲还能画出这么一大批作品,而且,他是在一种精神体验的状态下画画,这和他繁琐的工作是不对称的。通过他的这么一大批作品,我觉得宝泉是一个非常值得敬重的哥们儿。希望今后能有更多的机会进行更深层次的交流,在艺术状态上能够相互沟通。

毕建勋(中央美术学院教授)

写意画是在宋元以后占主流的,那么,宝泉在创作中,他的因素主要还是表达写意性的,但他同时画了那样的素描,可以解释为从客观的主观化作品。还有一个就是他画的民工和藏民题材的作品,作为画材,他肯定认为笔墨、宣纸这种画材更加能够表达他的那种用笔的感觉。剔除一些气质上的东西,我觉得宝泉很喜欢并善于那种又粗又长的线条。另外,很多河北走出来的画家确实有那种共性的东西,是气质上的感觉,跟北京、天津的画家不一样。剔除这些,我们现在谈写意,这种大写意人物画确实是个问题,也是一个难题,我觉得宝泉解决得很好。

郭晓川(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学博士)

我认为,宝泉在水墨人物这方面的探索还是非常有力度的,也非常有个性。他作品中所承载的精神层面是沉甸甸的的,从这个角度讲,宝泉的探索是成功的。值得讨论的有一点,我认为,宝泉目前的创作方向是一个多样化的感觉,可能会影响他对精神层面的开拓,题材的多样化有时很难做到对一个问题的深度挖掘和有力度的挖掘。但是,我觉得凭借宝泉的能力,集中起来做一个题材可能会更加有效果。

中国画普遍存在的一个问题就是出去写生,画新疆、画西藏、画农民、画城市白领等等,这种身份的不同,肯定你表现的精神层面的东西是不一样的。实际上,选择题材会影响到画家本身那种感觉性的东西。我觉得宝泉下一步的发展,再把题材收拢一下,表现对象再集中一点,我想效果会更好,因为精神层面的单纯才更有厚重和深度。

李洋(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学院副院长)

看了宝泉的画,我最直观的一个感觉,就是他的作品给我一种愉快感,感觉很开心。我想观众看作品也是,我们不是想通过看作品得到一个什么沉重的东西。我看了他的作品之后,能够觉得很轻松,这也是作品的一种功能性。他的这批小素描肯定画的时候很开心,很轻松。一些人物的局部,线条很随意的编织,很随意的塑造,这个过程肯定很快乐。有些局部又刻画的非常细腻深入,有些局部像古典的写实,非常有绘画性,有画意。用铅笔画这些东西可能来的更随意,这批素描我很喜欢。另外,他画的那些水墨写生的东西,非常有北方人的气质特点。河北出了一批非常有才华的画家,像宝泉、晓辉、张浩等,他们都是北方人到南方浙美去学习,所以在他们的作品中能够透出中国美院给他们在水墨上的滋养。央美和国美在国画教学上有很大不同,国美更重视笔墨的表现,在他们几个人的画中,承传了国美的这些特点。但是在人物造型上,在绘画的气质上他们的作品和国美的完全不同,他们有很鲜明的北方气质,或者说是燕赵的气质,也包括进安和占岩。他们身上都代表着很典型的燕赵文化的特点。宝泉画的农民工,肯定也都是河北的农民工,一眼就看出来了,所以他的形象感觉很有振撼力,很强悍,也很有特点。可能宝泉更注重一些形象的刻画,把河北人的形象刻画的非常有特点,也很有感染力。我们作为画人物画的,也都在考虑中国画的精神性问题以及水墨画的写意性问题,我觉得宝泉的这些水墨大作品里边,这种水墨的写意性表现的很好。抛弃了那些主题性和情节性的束缚,就很容易看清楚人物画的精神性。

我觉得在方增先的很多作品中很重视人物画的意境的追求,周思聪的作品也有这样的追求,所以,看他们的作品是有意境的。那么在人物画里边追求意境,现在的很多画家不谈这个问题,他们也不愿画生活速写,但是,人物画的生活速写这一关你是绕不过去的。所以,从宝泉太行山的这一批毛笔写生,我看到了他对生活的关注,很深刻,画的也很到位。

张正民(《画刊》杂志副主编)

宝泉的绘画能力是极强的,这一点对于我们来说是从来不怀疑的。最重要的是他的能力背后是他的一个精神的指向,呈现更多的是一种自由。宝泉作品中的自由度和精神性是一致的,这种自由度是宝泉一向追求的目标,也是他的作品让人激动的一个重要方面。

张浩(中国美院附中校长)

河北很多画家都是从美术出版社开始的,这已经是一种传统了。宝泉的作品中,我不去看他画的是什么形式,也不去看他是什么内容,至少他表现的人物给人一种很真实的感觉。他没有去修饰什么东西,也没有强加于那个人一个什么东西,有时,比如他画一个民工,有些画家会强加于一些自己的概念性的东西,而不是农民工自己。比如缺颗牙齿,你只看到他的牙齿,他的内在到底怎么样呢?农民工生活条件很差,然后他反映他的条件差,难道这就是真实吗?宝泉他是现实主义的人物画,但又不是那种自然主义的模仿现实的。在宝泉的作品中你会看到人物的比例关系对他来说不是问题,他可能会变一下,但又不是为了故意变而变,是一种自然而然的需要,这样反倒更真实了。他的素描很早就达到了一定水平了。我觉得他的水墨大作品很重要,如民工和藏民题材的,这是有衣纹结构的,还有他画的人体大画,是没有衣纹结构的,难道他的笔墨线条就不能用了吗?我觉得他有两个传统在里边:一是中国的笔墨传统,作为他的语言,这是从学院而来的。同时他又超越了普通的学院派,他这种语言就是笔墨的语言,他运用的非常得心应手;另外一个就是西方的造型传统,他这种素描的基础,这是对人物的结构和塑造熟练掌握之后的又一种表达,不是再现的现实主义,而是更加真实的注重精神性的现实主义。

王晓辉(中央美术学院教授)

宝泉这个展览我看了之后最大的感觉就是绘画的快感,现在很多画家不去关注绘画本身的东西,这是个问题。绘画如果不给你带来快感,那这样的画一定是没有生命力的。你就是坚持一辈子画画,其实是一种痛苦。所以我认为绘画一定要产生快感,自己快感,对别人也要产生快感。目前的学院教学比较缺少这方面的教育,很多学生对绘画没兴趣,怎么办?要慢慢培养,培养和引导他们对造型产生兴趣,对笔墨产生兴趣,这很重要,也的确是个大问题。这个问题在上世纪60年代出生的画家不存在。所以,看了宝泉这个展览的作品,第一感觉就是给人快感,有乐趣。我们私下谈起这个问题都有同感,这也是我们能够坚持绘画的主要原因。宝泉在浙江美院上学时是画工笔的,工笔对于造型的严谨性和他的写意性水墨结合的很自然,这个背后是真诚,而真诚源于坦率。绘画的真诚不是你创作思想的社会价值,而恰恰是你的表现的真诚,这种真诚不计后果。我想现在还有多少人为了展览还去创作,他们总是计较结果。如果还有一些人画画不想结果,坚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这样的艺术家很可贵!这样的艺术家才能创造出更多好作品。艺术不在于表现何种题材,关键是用何种语言来表现。我觉得宝泉坚持的很好。还有就是,宝泉的画看上去比较从容。我们搞绘画之所以从容,前提是有大量技术能力的储备。我们谈修养、谈思想,这些东西都是通过造型能力和笔墨技术能力来呈现的。没有很好的造型能力和笔墨功夫,如何很好地表达思想?一切都是空的。所以,我觉得宝泉的作品跟人一种很从容的感觉。这体现了他的造型、笔墨以及全方位的能力,他把它们都打通了。有深度的生活感受的作品一定要靠有深度的笔墨功夫和造型能力,这样的作品才能真正打动人。看了宝泉的画,我觉得他做的很好。

刘泉义(解放军艺术学院美术系副主任)

这么系统地欣赏宝泉的作品还是第一次,之前只是零散地在一些杂志上看过,但印象很深。今天走进展厅的第一感觉是震撼、痛快、过瘾,畅快淋漓的笔墨、信息十足的挥洒,造型的趣味,画面的处理等等都能触及内心深处关于艺术的映象。宝泉是一位勤于思考的艺术家家,虽然出版社的工作比较多,但对艺术的追求从来没放松,每次见面聊的最多的总是关于艺术那点事,从他对当下艺术的品评能感觉到他对艺术本体的深切感悟,这点,从他作品都能显现出来。再就是,我们看他的每一幅作品(不论是素描还是水墨),又一种“不经意”的感觉,而我以为这都是在他深思熟虑、苦心经营后的“不经意”,尤其是他很多作品的局部只是留有最初起稿时的痕迹,不再着力刻画,故意追求画面的“不完整性”或者叫做“未完成态”,加强了画面松与紧、虚与实的对比,显得的生动有趣,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给人以原初的感动。

殷会利(中央民族大学美术学院院长)

宝泉的成就是多方面的,一是,他在美术图书出版方面的成就;另一个是他在绘画方面的成就,在学术界有目共睹。这些成就的取得,一方面来自于他的学历背景,他是中国美术学院毕业的,对中国传统笔墨的掌握,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理解都是很深的;另外,宝泉是“六零一代”的画家,他对当下的一些社会现象、文化现象都非常敏感;同时,他又再坚定而勇敢地拓宽笔墨表现的样式,大胆创新,取得了很好的成就,在业内很受关注。

宝泉在艺术态度和艺术创作上是非常严肃的,是一位学者型的画家,他对事物的关注,对题材的选择和表现,都有他独特的视角。他在现实主义绘画上的实践,不是对现实进行翻版,他有他自己独特的理解和表达。所以他的作品这几年很受关注。

宝泉的语言表现是比较新的,从纯粹的艺术追求的角度上,我们来举办他的展览,非常欣喜地看到他在绘画题材上的拓宽,这次展览他画了一大批少数民族题材的作品,这对我们从事民族美术教育还是有很大的启发的,或者说是一种触动。

王晓辉(中央美术学院教授)

从与时代的关系来说,有一批中青年艺术家的水墨更贴近对生活的真实感受,这种感受不是来自创作目的,不是为了画某种题材才去“搜集资料”,才去写生。宝泉,他对题材,不是说要画什么,而是怎么画的问题。其实怎么画比画什么更重要。如何用水墨的方式来塑造我们身边的现实,如何来表现艺术家个人的情感,这些问题都要通过大量的绘画实践来解决。通过这个展览我感觉到他的画是属于当代的水墨,把水墨传统又向前推进了一大步,已经超越了“新时期”以前、“文革”以后这一时期的艺术表现,这个意义从目前看可能还不是主流,但肯定会是水墨未来的方向,毫无疑问。

祁海峰(河北美术家协会主席)

宝泉除了在出版社干得非常出色,在工作之余从没间断艺术创作,特别是他在水墨人物的创作方面所取得的成就。从这个展览可以感觉到,他的艺术追求是在关注民生、关注社会、关注现实问题。从绘画角度,他用传统的笔墨表达现实人物,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面貌。他的几个系列作品都是现实题材的,但他对人物的表现,是以传统的水墨方式表现现代人物,这一点对于中国画来说是个很大的课题,是有难度的。但是,他有很深厚的传统笔墨功夫,再加上他对社会现实的深刻理解,这两点的结合,他把握得非常好。他的作品气势恢宏,对人物的刻画很深刻,每一个人物形象都表达得入木三分,这是他把个人感受通过画面中的人物形象而获得了新生,也反映了他很强的社会责任感。

从笔墨方面,他的作品非常大气,笔墨淋漓尽致。他画的线条非常好,一笔到位,笔笔见力,很生动,很准确又很丰富地表达了人物形象,体现了他高超的笔墨功夫。

绘画不同于文学,它是在一个平面中表达一个特定场景,这是有难度的。宝泉通过他多年修炼的笔墨功夫,很生动、很深刻地表达了现实,他传达给观众一种内在精神性的东西,观众看了他的画都会感动,这种感动不是表面形式的东西,而是一种内在的很深刻的东西,一种精神性的东西。

赵贵德(原河北美术家协会主席)

宝泉是一个不断追求清醒的画家,这是他一个很大的优势。他也是一个善于思考的艺术家,他的思考来自对东西方文化的思考,来自对于民族文化的思考以及对当代文化如何向前推进、如何强化我们的民族自尊和文化自信这样的前提下的思考。他还是一个勇于实践的艺术家,通过思考,他不断地带着问题去思考去实践。宝泉还有一点非常可贵,他是占在我们本民族文化的立场进行艺术的思考和实践。

人物画现在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什么叫做当代中国人物画?我们知道,中国传统绘画有几个分类;一是山水,一是花鸟,再有就是人物。在中国画向前推进和发展过程中,可能人物画面对的困惑最多。第一个困惑就是,当代人物画的文化结构应如何建立?这对中国画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徐悲鸿在上个世纪初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即用西方的科学造型改造中国画。他把素描等西方绘画的有利因素引入中国画的教学,给中国新时代的人物画的发展提供了许多有利的元素,因此,他把中国人物画向前推进了一大步。拿20世纪初的人物画和我们古代的人物画相比较,文化结构完全不是一码事。然而,徐悲鸿对中国绘画的推进,空间是不是已经走完了?我想这是个非常值得思考的问题。应该说我们很多画家在徐悲鸿所建立的文化结构当中都先后做了很多实践,也产生了很多优秀的画家和作品,他们分别从不同层面、不同角度起到了不同程度的作用。

但是,一个时代和一个时代进行比较,主要是看他有没有发展,只有发展了才叫进步。恰恰,我们改革开放更需要文化艺术的大发展。为什么?因为我们的政治、经济以及文化等各方面都发生了深刻变化,对于中华民族来说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变化。我们的传统文化要拉出一条线来向前延伸,也要把自己的空间加大,这是一个必然。徐悲鸿把这条线拉出来了,他自己也做了很好的实践,同时很多艺术家在这条线上也做了大量的实践。如卢沉、周思聪等,也包括当代的很多中青年艺术家。但每个实践者,他的文化观念不一样,对文化理解的深度和高度也不一样,区别就在这里。怎么才能深、才能高?原有的这些东西是经过我们多少年的反复锤炼积累起来的,这些元素一是不能丢,二是还要把这些宝贵的东西强化起来,继续向前推进。宝泉在这一点上可能比其他画家做的更明白。

笔墨在中国传统绘画里是一个灵魂,笔墨和形象的关系,笔墨和色彩的关系,笔墨和整个文化结构的关系,究竟是什么?这些东西你都要关联起来,不能抓了一个其他都抛弃,片面性导致了很多失败的结果。我认为宝泉是一个能够进行全面思考的画家,他通过思考,找到了自己一个非常明确的推进点,但他又把所有有价值的元素都纳入到了他的使用范围。其实,我们每一步的发展都离不开前人的经验和成果,宝泉他很明白这一点。他把前人的、今人的、西方的许多优质的东西都抓住,然后使用在他的推进点上。看他这次展览的作品,这种感觉很明显,这是一种真正的文化感觉。他至少包括三种精神; 一,民族精神;二,中国文化精神;三,时代精神。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多年了,政治、经济、文化应该是一个整体,如何把这些东西形成“一”,这是一种觉悟。和宝泉交谈时,他曾经说“艺术家千万不能忽略政治,政治是一个时代的大背景”。我非常赞成这一点。政治给予我们的是一个整体,一个民族的整体,时代的整体。往往很多艺术家对政治持一种非常狭隘的、消极的态度,这是不对的。关键是我们如何找出艺术与当代社会政治的内在关联点,这样才能有利于我们整体而准确地思考、把握文化发展的轨迹。

宝泉的画还有三个特点:一是他的心性。心性是什么?就是一个人的内在本性的东西。我们看宝泉的画,他不是完全占在客观物象的立场上,他把客观的东西通过内心的熔炼、加工、沉淀之后,变成他自己,然后再自然地流淌出来;二是他的天性。我认为天性本质上就是“天真”,而“天真”不是儿童的“专利”。也不是成年人的贬义词。他是自然赐给人类最本真的、最纯洁的东西,艺术家应该把这种东西呼唤出来并通过作品呈现出来;三是他的神性。神性是一种带有浪漫主义色彩的东西。我们谈形象是有两个概念:一个是形似;一个是神似。神是什么?神是属于精神范畴的,我们看他的画,精神会得到超越、升华,会上升到一种精神的享受。他不是仅仅把人物客观化,而是通过客观升华为一种主观的、形而上的东西,那是属于精神范畴的。这一点应该说宝泉做得比较到位。

 从以上几点我们可以认为,宝泉今后的艺术发展空间非常大,未来他的艺术发展有多种可能性,现在他的能力和成果已经为他提供了非常充实的条件。可能在中国人物画上宝泉会走出一个非常鲜活的道路,在中国人物画的发展上他会诞生一个新的文化点。

尚辉

今天在座的各位,主要以人物画家为主,尤其都是当代中国最有影响的中青年艺术家,大家从多方面谈了宝泉的作品,对他艺术形成的脉络以及相关联的各种因素进行了全方位评价,把他的作品归结为大写意水墨人物画,在当下也是非常少见的,而且画的这么好。我觉得大家对他的评价是比较恰当的,也是非常高的,因为大家都是行家里手。预祝宝泉今后继续不断取得更高的艺术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