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是一位很有想法、很有追求且基本功很好的青年山水画家。他的画,求古意,有文气,善造境,喜虚静,用笔干练,水墨雅致,虚实有法,张弛有度。
从张宇近期创作的山水画作里面,我们可以看见其较为深厚的传统功底和文人画意蕴,这说明张宇走在一条传统的、民族的艺术道路上。我以为他的这种审美选择,是对于传统价值的一种重新认识、回归和观照,这其实也说明他已是自觉而不是自发的意识到,越是民族的、传统的,就越是世界的。并将这一“自觉”上升为自己的艺术追求和理念,并在创作中自觉实践这一理念。
读张宇的山水画,给我留下两个较为深刻的印象。
第一个印象,是他对于中国画传统的热爱和敬畏。他非常用心地临摹过许多古画、名画,仅王蒙的《青卞隐居图》就临了十二稿,可见他是在非常用功地“入古”,试图“用最大的勇气打进去”(李可染语)。
张宇“入古”,涉猎广泛,取法高古,从五代时期的山水四大家荆、关、董、巨,到宋元明清诸家,都有侵染。而且在研习中坚持博观约取,兼收并蓄,不仅效法王蒙的细密体山水,也吸收李成的山水艺术成就;既研究北派山水,也吸收南派山水,但后来在很大成分上吸收、融入了李成山水艺术风格,追求笔法简练。
所以张宇笔下的山水,用墨清淡而有层次,多描绘郊野平远旷阔之景,所画寒林老树形象劲拔而富有生命力,较好发挥了传统绘画的笔墨表现力,以爽利洒脱的笔致和富有变化的墨色,表现烟霭霏雾和风雨明晦的气候变化中山川大地的灵秀。
因此张宇山水画作既有北派山水的萧疏和荒寒,也兼备南派山水的清润与韶秀。这从他的《白石溪边自结庐》、《松窗读书溪声远》、《白云深处》、《林谷闻溪声》、《松影带风动》、《临溪客话》系列等作品中可见一斑。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在张宇的山水画创作中,我们可以发现张宇在用心营造意境。造境对于一位山水画家来说,意味着什么,自不待言。且不说造境手段高低,单就这种艺术追求而言,是非常值得肯定的。
当然,张宇在努力“用最大的勇气打进去”的同时,也让人感受到他在这一艺术理念支配下创作实践方面的一些迷茫和困惑。应当说,这种迷茫和困惑,是伴随创作实践自然而然产生的,也是一个有梦想、有追求的画家理性思考的必然结果。
张宇现在需要面对的问题是,在全球化语境下,特别是在中西方文化互相渗透、日益融合的时代大背景下,作为当代中国画家,如何准确把握这一时代潮流和历史趋势,守望传统,立足民族,融通世界?如何能够思接古今,承接传统,鉴古出新,链接未来?如何走出自己的艺术路子,建构自己的艺术面貌?这是摆在张宇面前必须回答解决的问题,也是所有中国画家必须面对的问题。
如果说“用最大的勇气打进去”是一个画家必不可少的功课,那么,“用最大的勇气打出来”,才是画家之所以成为画家的必由之路。当然,这不是张宇一个人的迷失和困惑,而是整整一代甚至几代画人的迷失和困惑。
第二个印象,是张宇的山水画里面,蕴藏着一股清逸、平淡、天真的气息。《云溪闲钓》、《松窗读易》、《云淡隐山色》等作品,表现出画家另一种思考和审美向度,这些作品气象萧疏,烟林清旷,毫锋洒脱,墨法精微,清逸、平淡、天真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在进行新的思考和探索。即使是在一些小品创作中,也体现出这种思考和探索。比如《云泉栖心》、《碧山雨过翠愈浓》、《泉韵》等,虽是小幅扇面,但小品不小,颇有一些大的气象。
在中国当代画坛,张宇算得上一位有学术品格的青年山水画家。如果能够在艺术图式的建构,特别是在鲜明的个性化语言方面再加以锤炼,相信他还会有一个更大的提升和进步。这是他今后需要下大功夫解决的问题,是他今后努力的目标和前进的方向,也是我们的期盼。
总之,张宇的创作状态目前正处在“入古”与“出古”之间。虽然他在艺术探索的道路上难免会遇到这样那样的迷茫与困惑,但作为一位善于思考、勤于笔耕的青年画家,相信他能够从传统典籍中尽快走出来,寻找到属于自己的艺术星空。